第四章 藏剑山庄

藏剑山庄数百年来一直是江湖圣地，不仅名剑风流天下敬仰，武功绝学也是领袖群伦独树一帜。多年来武林中芸芸众生倾其所有，也想拜入山庄学艺，只是山庄规矩甚多，天资不出众者不收。

        非庄内弟子一般不得随意出入山庄，为了方便剑道和武技交流，山庄正门外不远处设有聚剑楼，为天下群英切磋武艺和买卖刀剑。时日久了，聚剑楼成了山庄附近最火的聚众之处。

        这晚聚剑楼一如往昔臣门如市，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静静坐在二楼靠窗的边角处，默默喝茶。

        一杯清茗在手，一袭浅蓝布褂，一角孤灯寂寞。

        茶是普通，人亦平凡，只是喧嚣中平添一丝寂寥。与这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聚剑楼，恰如繁花盛景处一抹灯火阑珊。

        男子正是楚云陌，眼睛极小，笑起来几乎可以无视存在。面相丑陋的他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静谧在世界的角落孤芳自赏。身为江湖大盗，他早已厌倦这种东躲西藏形如鬼魅的生活，但他唯一热血沸腾的还是各种高难度的偷盗。

        每每依靠智计偷得宝物，那种无与伦比难以言传的成就感旁人是很难体会的，但同时他也很矛盾。他内心善良不喜杀孽，所偷之物却是各派的传世至宝，每次得手会带来多大的无妄之灾和多少的肝胆欲碎？再想想花重金买下宝贝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背后豪客，每当他成功一次，他的内心深处就埋下一层忏悔，日夜揪心纠缠不已。

        一面是偷盗的各种惊险犹如高潮迭起让自己欲罢不能，一面是内心的自我觉醒蓦然回中悔不当初，多年来他一直纠结于这番内心巨斗，既是乐趣所在，也是悲伤无奈。

        倒是这些年为偷盗做的各种准备工作，不知不觉中竟让楚云陌积攒了许多知识和技能。医药、毒药、迷烟、水性、乔装等等，让他眼界开阔日益充实，越来越喜欢运用知识、技能、智慧去谋划下一次盗窃，而不是徒逞匹夫之勇。

        武林中风云变幻热血沸腾的事迹，茶道酒馆是最好的道听途说之处。总有些口舌莲花之辈每日里就这些江湖风云如数家珍，只要稍微留心，便能听出大概。

        一中等身材面色稍白的青年男子，正向他同桌的虬髯大汉说道：“还有五天又到了藏剑山庄三年一度收纳新人的武林大会，不知道今年我是否能够如愿拜入山庄？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比试了。”

        虬髯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这次你定能得偿所愿。你才失败两次而已，我都连续来了四次了。”

        青年男子不禁打趣道：“哎，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志在学武啊？怕是冲着山庄二小姐林以轩而来。你用心不纯，难怪从未中选。”

        虬髯大汉嘿嘿淫笑道：“你还真别说，林以轩那真是美得我每每想起哈喇子都要挂一嘴。藏剑山庄新人大会那是武林盛事，江湖豪杰天下名宿都会来观摩。即使没有拜入山庄，也有机会被别的名门望族挑走。最可心的是，天下美人都会珠翠罗琦盛装而来。不仅林大美人，和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萧大美人也会来。那些早就云鬓凤钗翘以待的美人，更是恨不得孔雀开屏般绕梁三日，好让各位客官看个痛快。老兄你才来三次，太也稀松平常。”

        “听你这么一说，我当初岂不是猪油蒙心鬼魅上身？干嘛非等到武艺有所成时再来参加？可惜啊可惜，可惜了这人生。”青年男子追悔莫及连声叹息。

        “别假装深沉了，你的人生刚起步，你的美人被耽误。这般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我看你小子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一说到美人也是哈喇一地腿脚打软。”虬髯大汉眉飞色舞道。

        “这等福泽苍天恩惠众生的好事为何三年才一次呢？若是年年举办，岂不美哉？”青年男子越感慨。

        正当两人一唱一和互相打趣时，一位长身玉立双剑插肩的英俊少年，向着虬髯大汉起身作揖道：“不好意思叨唠两位，请问这位大哥，若是大会落选，又不想拜入别的门派，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留在山庄么？”

        虬髯大汉见少年星眉朗目气宇轩昂，又懂礼数，颇有好感，也不怪少年打断他们的谈话，耐心答道：“若是不中，下回再来便是，还有一法就是去山庄打杂处碰碰运气。藏剑山庄这么大，需要伺候的人不少，打杂的地方倒是常需人，就看公子是否觉得委屈了。”

        英俊少年感激道：“多谢兄台。”

        楚云陌不禁一笑，觉得虬髯大汉分外可爱，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进入山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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