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以前的风亦寒在云衡眼里的形象有些特殊。
三十五年前，年仅十五岁的风亦寒通过宗门大选进入到天衍宗，而且还被剑侍山长老墨瞿收为亲传弟子。
作为剑侍山首徒的他修炼十分刻苦，在云衡看来甚至有些不要命。
成为剑修的第一步是要先练习剑招，墨瞿长老的要求很是严苛，他列出的训练菜单对于初学者而言已经是个不小的难题了，但是风亦寒在自己练习时却总是会挑战自己的极限。
师父要求挥剑五千下，他在完成了之后会默默加量，六千、七千、八千……
师父要求背着剑绕剑侍山跑五圈，他也是默默加量到六圈、七圈、八圈……
师父要求手持着剑横向顶着装满水的碗坚持一个时辰，他不仅坚持了两个时辰还在适应了之后将碗换成了其他更大容器。
……
他对自己特别狠，每次训练就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为了能够练得很多，他把吃饭的时间都减掉了，拿着辟谷丹应付着一日三餐，甚至为此很快就真得辟谷了。
风亦寒不仅训练认真，在对敌的时候也很认真。每次在演练场比试的时候，面对着同门师兄弟从不手下留情，招招都像是要拼命一样。
在风亦寒的眼里，剑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他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剑里，但是他在用剑的时候表情也是冷冰冰的，更不用说是在生活中。
大家都是亲传弟子，彼此之间都会有所交流维系感情，只有风亦寒他不在乎这些，连表面功夫也不做。更别说是剑侍山一脉相传的师兄弟了，他已经多次听程是非他讲风亦寒在平时有多么的冷感。
大家都觉得风亦寒天生冷心冷情，对他也保持着面上过得去的关系就够了。
云衡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自从他外出游历回来后就发现风亦寒变了。
首先是他脸上的表情生动多了，就连没表情的时候也不像以前冷冰冰的样子了。
其次是与人相处变和谐了。尤其是剑侍山师兄妹四人现在的气氛变得融洽了，他甚至会陪着小师妹杨若曦打擂台，还会趁夏如风比试的时候组织下注，给程是非的奇思妙想添砖加瓦……
特别是在金丹擂台上他想出的对战方法，和以前只想用剑解决一切的样子十分不同。
这些天他们都待在一起，大家的关系也更近了，对彼此的了解也加深了。
云衡觉得还是现在的风亦寒看着顺心，现在看着风亦寒有些以前的样子他开始觉得不适应了。
风亦寒此时的眼里只有对手和他手中的剑，他的想法现在只有一个，要赢。
二者再次战到一起时云衡就发现风亦寒招招下狠手，有些不要命的架势。
魔族也乐得看风亦寒现在失智的样子，他越是没有章法，魔族的胜算也就越大。
在过了几十招之后，风亦寒没有一剑击中魔族，他看似有些气结，下手越是没有招式，只是凭借着本能挥剑。
魔族找准空隙，立马挥剑在风亦寒的身上割出了几个伤口，血一下就流出来了。
感受着伤口处灵力不停地流逝，风亦寒的心越发急了。
魔族找出了他的破绽一剑捅向了他的左胸，风亦寒躲闪不及，魔剑一下子扎进他的胸口。
“风亦寒！”
其他的人都不打坐了，忙站起身，想跑向他。
风亦寒低头看着戳进来的魔剑，好险不是扎在心口处，不然他真的要凉凉了。
那魔族“啧”了一声，想要抽出剑重新再来，却拔不出剑。他看向风亦寒，风亦寒的脸上挂着笑容，他快速地将骨剑插进了魔族的心口，再快速地抽出把他的头颅砍下来。
失去了头颅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上的剑却消散了。失去了剑的支撑，风亦寒向后瘫倒。
云衡赶在他落地的那一刻接住了他，众人围了上来，玖月则第一时间将魔族的尸身烧掉。
这边的一个分身被消灭了，另一个程鹏长老正在对付的魔族受到了影响实力大减，很快也步了后尘被程鹏长老解决了。
程鹏长老看在被围成一团的风亦寒，见云衡不停地往他嘴里灌复灵丹，聂俞长老也拿出了珠莲膏，几个人在往他的伤口处抹药，提着的心微微一放，便看向最后一个魔族。
那魔族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解决对手，手上开始加速将人类的血液挤在法阵上。
程鹏长老拿出了五行阴阳伞罩在魔族的头顶，没想到那魔族却硬撑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风亦寒见此情况，赶忙让他们先去帮助程鹏长老。
于洪和胡靖二人朝着魔族奔走，谢无垠的盾牌先一步砸到魔族的身上，那魔族被盾牌打得向后退了几步，于洪和胡靖此时刚好赶到，两人打着配合你出拳来我出刃，将魔族调离了阵法处。
程鹏趁机将落在阵法上的尸体拿开，切断了血液的供给。
但是，此时阵法已然成形，红色的血液在纹路上翻滚沸腾着，整个阵法涌出了红光向上喷出，那红光接触到空间缝隙慢慢地和黑气纠缠在一起。
此时想要切断阵法的联系已经迟了，程鹏也试了，他没办法破坏阵法。
此时他也顾不得了，将口袋里的所有的灵石都掏了出来，快速地摆起了阵法，再以自身全部灵力为引，启动阵法。
此时的空间缝隙已经有打开的迹象，透过慢慢张开的缝隙已经可以依稀瞧见对面有无数的魔族在蠢蠢欲动了，一旦缝隙处形成了稳定的通道，那么这些魔族就从来到人间，这对人间来说又是一场灾难。
程鹏长老只有通过空间的碰撞强行将通道关闭。
他使出全身的灵力来启动阵法，但是经过了刚刚的消耗，他的灵力有些供应不上，怕是赶不上了造成空间碰撞了。
此时启动阵法的灵力又加了几股，程鹏长老看过去，除了谢无垠、于洪和胡靖还在对付那个魔族之外，其他的人都在这里，包括刚刚还瘫倒在云衡怀里的风亦寒。
“亦寒，其他人来也就算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好好打坐还来干什么？”程鹏有些气急败坏。
面对着这危险的情况，风亦寒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我来给程长老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若是真的等通道形成魔族过来了，我恢复再好也于事无补。”
程鹏长老叹了口气，开始专心输送灵力。
大家都使出全部的灵力来支撑着阵法，有了灵力的补充那阵法也更快地开始发挥作用，金色的光朝上和红光魔气开始碰撞。
通道也越来越清楚，对面魔族的身影也越发地清晰。
大家加大了灵力的输出，于洪他们在解决完魔族后也加入其中，和大家一起让阵法更快地起作用。
金光大盛，慢慢地将红光遮盖住，此时已经有魔族踏上了形成的通道朝着这边走来。
大家越发地使劲，终于将红光彻底地和魔气分开来，才形成的通道也不稳定了，慢慢地开始分解在空中。
已经踏上通道的魔族见状，连忙跑了起来，但是还没抵达终点通道彻底崩塌了。
跑在前头的魔族奋力一跳，并没有顺利进入人界，反而通道关闭使得他的手臂被切断留在了人界。
程鹏长老见魔族的阵法开始失色直到失去了效果这才停止了灵力的输送，拼着最后一点灵力点燃灵火符将那残存的手臂烧掉。
魔族的结界早已奔溃，此时天光大亮，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他们的脸上，让程鹏他们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就着背后的尸山，大家服用了复灵丹后开始打坐，毕竟复灵丹只是一时的效用，像他们这种灵力几近枯竭的情况就不大管用了。
在恢复了一部分灵力之后就停止了打坐，这里不比宗门里灵气旺盛，要想真正地恢复还得回宗门。
程鹏长老和聂俞长老各自拿出传讯符给宗门传讯。
程鹏长老解决传讯后，看着这尸山，面露不忍：“这些人因魔族而死，本身已带魔气，须得早点火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土葬，以免魔气侵染土地。”
玖月拿出灵笔，在画符前问他：“不需要给他们的亲属说一下吗？”
“人祸可避，但天灾无处挡。魔族就像是天灾一样，在他们出现之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况且周边的人恐怕都在这里了，他们也算是同归一处了。”程鹏长老叹了一口气。
“是啊，”聂俞长老已经结束了与宗门的传讯，他在尸山中只找到了聂朗兄长的衣物和芥子袋，“魔族凶狠残暴，还喜食人肉，遇到魔族要么是死要么是死得连尸首都没有。这个结局，我早已经料到了。”
大家看着陷入悲伤聂俞长老，都没有话说。
玖月画起灵火符将这尸山烧了个精光，他们还从未见过燃烧的如此剧烈的灵火，火光不停地闪烁，似是那些死去的人们在挣扎。
灵火过去，地上空无一物，顶层也只遗留了一个魔族用过的阵法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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