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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主子,要叫赫连先生来嘛?”左一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从昨晚开始,主子一直高烧不退,吃了药也不管用,毛巾每次浸泡,使得原本冷的水,变得温温的。

        温时年上下擦拭着,光着上身,靠坐在床边,发丝被汗水打湿,搭拉在前额,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因为长时间的疼痛,导致脸上的青筋凸起,还未褪下去。

        “还死不了。”把毛巾丢给左一,大手把碎发薅到脑后,“最近她怎么样了?”

        “兰小姐过得可比您好多了。”

        左一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带着个人情绪,他能看出主子很在意兰小姐,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呢,没良心的,跑的那么远。

        温时年怎么会听不出左一的话,虚弱的笑了笑,“那就好。”

        一定要过得比他好,不然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主子,不要怪属下多嘴,有时候真的替您不值,您为兰家做了那么多,这兰小姐说走就走了。”

        温时年走到一旁捞起短袖往身上套去,语气有些恼,“左一,跟了我这么久,什么话该说不该说要明白。”

        左一哑言,拿出抑制剂给温时年注射,温时年按住棉签,眼睑抬起说。

        “江南的房产全部转到她名下。”

        看了眼桌上的台历,勾唇笑,“算算时间,她快回来了。”

        左一这边给了一个准确的时间,“下周五西大放暑假。”

        温时年嗯声,“那份文件是时候给她了,你着手准备把温氏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

        “主子…”左一想制止,“老爷子知道后,属下作何解释?”

        温时年丢下棉签,眸子看着那刚升起的太阳,拍拍他的肩,玩味道。

        “希望你这些年在我身边没有白待。”

        兰倾从学校搬了出来,跟向絮两人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她始终住不习惯那么多人的地方,习惯一个人,但这时候有个人陪也很不错。

        向絮今天有个写生活动,留下兰倾一个人在家。

        兰倾昨晚画稿到很晚,快要天亮才睡,可原本应该在睡觉的她,此时却蜷缩在床上,捂着胃的位置,疼的汗直冒…

        身体一颤一颤的,眉头紧蹙,脸色苍白,死死的咬着嘴唇,仔细看上面有了一圈牙印。

        痛苦的在床上摸索着,一圈后在枕头下面颤着拿出手机。

        她想坐起来,但奈何痛到动不了,手指颤颤巍巍的找到向絮的电话,打了过去,但由于向絮在山区,一直占线。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她该联系谁呢?勉强的起身,随便拿了件大衣穿上,扶着墙出了房间,倒了热水,吃了止痛药,过了一会儿,疼痛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她拿了钥匙,拖着疼痛的身体打了出租车往医院的方向去。

        车内的颠簸让兰倾实在撑不住了,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行程过了一半,司机师傅感觉到不对,扭头喊着,没有反应,又提高音量,还是没有,这下有些着急。

        “姑娘…姑娘。”

        好几声后都没有反应,他担心出点什么事,开始加速,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绿灯,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他打开车门,把兰倾的手臂搭在肩上,小心的搀着她往急诊走。

        “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司机师傅说的着急,一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喊出,根本不管是哪个科室的。

        护士推着急诊的平板床,快速的进入病房,先给兰倾戴上氧气面罩,手指上夹着血氧饱和度探头传感器。

        “患者陷入昏迷,孙茜,紧急心脏复苏。”

        “患者因为剧烈疼痛引起血管神经性扩张导致晕厥。”急诊医生在兰倾的胃部左右按了按,“转去消化内科。”

        “胃镜,心电图,血压,血糖检测,这些报告一同过去。”

        急诊医生把笔插入胸前的兜里问,“家属呢?”

        孙茜回,“患者是乘坐出租车时发生的晕厥。”

        急诊医生听到家属不在头大,这万一等会要手术咋整,“司机呢?”

        “在急诊室外。”

        “另外看下她手机有什么联系人能联系上的,她这种情况必须要有个人在身边。”

        —

        “医生,那姑娘没什么事吧?”司机师傅一脸担心。

        “还在昏迷状态,目前情况不是很好。”

        “那…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我们目前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这边已经转消化内科了,一切要等检查的结果。”医生声音清冷,按照实际情况明说。

        司机师傅松了一口气,医生看他风尘仆仆的,“您先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会儿。”

        司机师傅又问了一句,“那她的家人联系到了吗?”

        医生点头,他见状说,“我就不坐了,既然联系到家人了,我女儿还等着我接呢。”

        孙茜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能联系的人寥寥无几,她看见备注是温叔叔的,想着是叔叔应该会来的,准备打的时候,床上的兰倾拧着脸,小声的说。

        “不要打给温叔叔,不要…”

        “打给贝…贝泽。”兰倾艰难的吐出。

        孙茜不解,但是既然她不想,她当然不会擅作主张,略过温时年,手继续滑动着,最后停在贝泽。

        贝泽正准备出门给abner送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着来电人笑着接起。

        “咋了,一天没见,想小爷了?”

        孙茜听着,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直接道出。

        “您好,这里是江南第三人民医院,这个手机的主人陷入昏迷,您方便过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吗?”

        贝泽心里一咯噔,医院?怎么好端端昏迷了?

        神情紧张,拧着眉,“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下来了。”

        贝泽边走边给abner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不能陪他了,abner理解他,安慰他自己没有生气,让他放心。

        一路上,贝泽的心都在悬着,上次才胃出血,这次又昏迷了,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

        入夜渐微凉,温时年因为gvp的原因,有些不适,畏寒,早早的上床躺下了。

        接近下半夜都没入睡着,心里一直有股气堵着,闷着…

        胸口一阵阵泛疼,捂住胸口喘气,闭上眼兰倾的模样一直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最近几日,gvp发作的愈发频繁,一次比一次痛苦,看了眼日历,耻笑。

        三年啊,过得真快,只能再陪你一年了。

        温时年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轮明月,心里祷告。

        ——我温时年没求过什么,现在最放心不下只有她一个,三年时间我们错失了两年,这剩下的一年,能不能让我自私一次,我想迈向她。

        神啊,这一次我想把握她。

        -

        深夜的医院走廊格外清冷,进入凌晨,周围的灯光都弱了,几乎没有走动声,只有偶尔住院医师查房的推门声。

        贝泽赶到病房的时候,兰倾还没醒,期间去打了热水,又去楼下的711买了点吃的。

        看着手机里abner的信息,忧愁的脸上浮起放松的笑,随即发了语音信息过去。

        abner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今晚的事,八成是瞒不过他,现下贝泽只能安慰他没事,放心。

        贝泽手脚利落很快就回了医院,守在兰倾的身边,期间兰倾模模糊糊醒来一次,嘴里轻微说着。

        “水…”

        贝泽昏昏欲睡之间听到声响,立马警觉,用棉签蘸水,涂在她的唇上。

        直至天亮,贝泽生怕她会再次醒来,需要点什么,就这样一晚上没合眼的守着她。

        兰倾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艰难的扶着旁边的扶手坐起来,掀开被子,挪下腿可刚落地便觉得好冷,迅速的缩回。

        她靠在枕头上,回想着。

        她做了一个梦,说起来真的离谱,竟然梦到她死了。

        定眼看着窗外,有些迷离,“死吗?好像也快了…”

        贝泽擦着头发推开门走出来,看着醒来的兰倾,一颗心放下。

        “你终于醒了。”

        兰倾点头,淡淡道:“我饿了。”

        “现在知道饿了,想吃什么?”贝泽走到她面前放下毛巾,突然想到什么,又说。

        “啧,你现在可不能选择了,只能吃流食。”

        兰倾低头看着他笑,“也行,能吃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昏迷时做的梦,让她格外的重视,甚至害怕会如梦里一般,就这样撒手人寰。

        她下了一个决心,她要勇敢一次。

        即使最后结果不如意,她也是追逐过的。

        贝泽套上外套,戴着帽子,就听见兰倾说,“贝泽,戒酒了。”

        贝泽明显的停顿,不可置信看她,平时喜欢嗜酒的她竟然会说出这句话,嘴角抽了一下问她。

        “我没听错吧?”

        兰倾仰头看他,浅笑着,“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贝泽诧异道:“能知道理由吗?”

        兰倾按着手机的开机键,没抬眼,格外认真,耸耸肩道:

        “惜命了。”

        贝泽笑,“因为他?”

        这话一出,时间过去半分钟都没有得到兰倾的回应,瞅着她的样子,贝泽不用想都知道,百分之百是他了。

        “他知道吗?”

        指的是哪个人知道她的情况不好,而且极可能发生病变…

        兰倾摇摇头无所谓说,“他不用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

        贝泽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他,低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关门的时候故意大声,告诉她,不要那么傻。

        这一刻,兰倾是真的想努力一次了,想为自己活一次。

        兰倾虽生于富裕,长于温室,但此刻她也可以是蛮荒的野草。

        少女不会在蛮荒苟延残喘,会在荆棘中壮丽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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