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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 传信


  接下来桑衍这边很是安静了几日,许行素因为耽误了两天课程被书老硬拉走了,于是又回到去慕流央那里蹭饭吃的日子,慕流央有课陪不了她的时候,就把她‘推荐’给了秦旭。

  秦旭自然是一天也不愿意看见桑衍,和桑衍初遇的那一仗已经是心理阴影了,虽说后来好歹同生共死了一场,但仍旧无法撼动他心里桑衍魔鬼般的形象。

  但是慕小少爷开口了他能怎么办?忍着呗。反正慕流央把麻烦事推给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啊呸!他没有说桑衍是麻烦,他没有!

  今天桑衍也是一个人坐在秦旭的院子里吃午饭。

  要说为什么是一个人……院子的主人为了不面对她,宁愿饿肚子也要找理由跑掉,桑衍并不在乎这个,她面前正摆着一卷书,挡在饭碗后面,已经翻阅了一半多些,桑衍看似在认真吃饭,但时不时也会动手翻过一页。

  这一本介绍天下风物的书卷,也是前些日子许行素塞给她的,除了各地特产与珍禽之外,还简略对各地势力分布有所讲解,好像是近些年才被收纳入东亭。

  东南西北,天下四方。

  这四方是以将完整陆地割据的深林划分而来,因为地貌原因,地域大小、城池数量都不一样,但总的讲家族势力都是差不多的。

  因为历史上最先出现的都是作为人类聚集地的学院,故此各地风情大多与学院性格有关。

  北方尚武,强者如云,权利、地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靠力量夺取,北衡学院亦是四学院中不可否认的最强。

  北衡其名,正是创始人的诸神‘天衡’所化身,当初以一己之力平定整个北方的北衡院长,在千数年后仍然被誉为无法超越的强者。

  这样一个地方,院风却意外的正直,崇尚着没有阴谋诡计、纯粹力量的竞争,他们不否认智慧与计谋,但却坚信足够的力量可以清除一切障碍。

  西方则是最小的一片地域,也许也正因此,才能够一统成为国家。

  贵族们占据着最好的资源,平民除了投入贵族门下之外,没有其他的出路。背叛皇室、背叛西疆,比如迁至其他学院修习,一旦被知晓,就会被放逐。

  西疆学院极其排外,是贵族子弟的天堂,出身一直是最优先的评判标准,只有绝对强者才能不视出身的登顶。

  南方就温和多了,地广人稀的南方包容性极强,对无命魂者的态度是天下最好的。很多事情都是子承父业,多少年如旧不会变动,知名的工匠家族大多都是出自南方。

  南皇学院是几个学院中入学考核最简单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各地有分院代替学会的学院,南皇主张各个职业没有高低之分,鼓励除了修习命魂一途,尽可能的找到自己有天赋的事情。

  院风不事竞争,相对懒散,可总能在各种比试中冒出许多从未听闻的强者。

  而历史最久的东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非要说与众不同,东方是诡术世家最多的地方,甚至有不少其他地域的诡术势力也都是从东方起家,但大家都约好了似的很少闹事,反而成了诡术事端最少的方向。

  东亭——学者的圣地。

  桑衍读过这几个字,把碗中最后几粒米挑入口中,起身将碗筷收入食盒,抱起书走出房门,而秦旭那个每日在主人怨念中瑟瑟发抖的小侍童,可怜兮兮的目送她离开,连拿起她碰过的食盒都要抖一抖。

  桑衍并不知道自己被完全妖魔化了,她独自从林荫小道中穿过,往预备院的书阁方向走去,身边忽然有翅膀扇动声,她驻步抬起头,一只雪白背影的鸟类正往她反方向飞去,爪间抓着一封信。

  那个方向……是后阁?

  桑衍见他两下便飞到了视野之外,下意识追着白鹰的背影而去,那只白鹰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从枝桠间一掠而过,停在了前面的院墙上。

  那是桑衍的院子。

  桑衍步子慢下来,浑身雪白、只有眉心一缕赤红的白鹰,单足立在高墙上对翅羽稍作梳整,他一抬头,阴沉沉泛着凶光的眼睛发现了墙下的桑衍。

  豺鹰。

  是种十分凶狠,一旦盯住猎物便不会放弃的兽类。

  宿居北方,脑子不太好用,个子也只有成人两个巴掌大小,但由于是群居于洞穴,所以只要被豺鹰群锁定的敌人,几乎不可能再活着走出他们的领地。

  因为被驯养后对命令执行度非常高,又是耐力很好适合长途飞行的鸟类,常被北方家族用于传信,就像桑衍面前的这一只一样。

  见到桑衍,他蜷在腹部的爪子一松,信纸也直愣愣掉在地上,豺鹰并没有就此飞走,仍盯着桑衍不放。

  桑衍俯身将落叶堆中的信纸捡起,薄薄的信封上并没有任何文字或能彰显身份的标识,她沿着边线启开,里面是一张短笺。

  “桑衍亲启。”过于凌乱的小字似乎并不是在桌案上书写而成,但字迹清秀可辨。“如果不想秘密被公之于众的话,跟随送信人至三年院区一叙。”

  “以上。”

  秘密?

  桑衍将笺纸翻过,背面空无一物,显然是并不想留下任何能知晓身份的痕迹,那么这个字迹也许也是代笔,唯一线索只有冷冷盯着她的白鹰,但桑衍已经知道来信的人是谁了。

  她视线离开信纸,豺鹰立刻起跳在空中一跃,盘旋一圈见桑衍果然跟上,这才以缓慢的速度穿过后阁与学院之间的墙院林荫,时不时停下步子,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费力翻墙的桑衍。

  是的,翻墙。

  这只鸟绝对没有被告知带路不应该在空中走直线,虽然一直以为墙也是某种道路的桑衍没发现什么不对,可她翻过几堵墙爬过假山,又从杂乱的林荫中穿过去,也弄得一身墙灰,只好停下来稍作打理。

  豺鹰很耐心的等待着,不知是不是有意,他们正缓慢的偏离主道,等桑衍发现自己无法辨识方位的时候,已经是在东亭她从未来过的一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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