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光阴似箭（上）

　　翌日。
杨胖子独自收拾行装出发了，婷婷一脸不舍，孙狼希望能陪在身边照顾，郭家三兄妹对杨胖子的收留之恩感觉无以为报，也想跟在后面陪护报答。当然，他们的想法全被杨胖子拒绝了，他准备独自出发。
临行前，他偷偷叫来郭家三兄妹，有些勉为其难地交待他们办一件事情，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原来纯洁宁大小姐来信中，说是遇上麻烦，什么麻烦，有人已经给纯洁宁大小姐说媒了，男方是谁？乃是钜鹿郡公柴慎之子柴绍，媒人说柴绍长得英气勃发，家世也好，正是郎才女貌。说的李渊与纯洁宁的母亲窦氏都觉得不错。
这下一弄的纯洁宁大小姐有些小捉急，有道是心里面装着杨胖子，难免别人的男人皆看不上眼，于是连夜遣心腹家丁赶来大兴城，让杨胖子无论如何都要破坏此事，否则和杨胖子没完。
杨胖子思来想去，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人家柴绍钜鹿郡公之后，系出名门，明面上能将此事拆台几乎不可能，只能背地里来。所以，私下便唤来郭家三兄妹，问他们有什么好法子，损损人，最好将柴绍弄个半身不遂，如此，这一桩事情也肯定没下文了。郭家三兄妹一分析此事，就说包在他们身上了，他们是什么人，损人利已的事情干得可是炉火纯青，不过，三兄妹中的老大郭安显得更有经验，郭安道，一旦将柴绍弄个半身不遂，事情是解决了，可是柴家的人必定会对此事死追到底，绝不是善罢甘休，一个不好，咱们都得惹祸上身，最好的法子是明面上解决，想法子败坏柴绍的名声，什么喝酒、滥赌、爱嫖、甚至可是让他喜好男风嘛，总之，怎样能败坏他的名声就怎么来，况且这些事情只要坐实了，那柴家还有脸去追问吗？
杨胖子眯着眼，顿时发觉郭家三兄妹很有潜力啊，于是连忙点头首肯，黑柴绍的基本基调就这么定了下来。
郭安趁机嘿嘿直笑，还一脸讨好地说道，事情好办，可就是经费有点紧张，估计没个几百两银子，有些事情不好使唤，杨胖子一听，说得在理，不能只让马儿跑，不管马儿要吃草，于是原则同意，让郭家三兄妹在孙狼管家那支取三百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郭家三兄妹一见杨胖子出手这么大方，而且又如此信任，真是那种士为知己死的感觉要冲上云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柴绍此人黑到底，将事情办得妥妥的，让他身败名裂，走在大街上都会让人捂着鼻子离开，绝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杨胖子也觉得这兄妹三人本质还不错，最近表现也还行，决定收留他们了，便一面夸赞一番，也一面敲打敲打给提提醒。后又一起交待一些如何黑柴绍的细节，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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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元年，春。
陇州，李府。
此地属于李渊二哥李堪的宅子，李堪生性淡薄不好名利，酷爱佛学，时间久了，自然门前闲看花落车马稀少。每年也只是到了年终时节，李渊才过来看看，兄弟见个面，话话家长里短之事。
李渊任陇州刺史三个月，这当中有两个月是在剑南，其实到他这个级别，身为刺史，不应该去拜会蜀王杨秀，可他有个好姨母，独孤皇后，论亲戚，他和蜀王杨秀是表亲，好在一切还算比较顺利，史万岁遗留之物已到手，该按照事情的约定来拜会一下哥哥李堪了。
“四弟，你来啦！”
李堪笑着问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路风尘仆仆，先喝杯热茶吧！”
李渊很谦恭，“谢谢二哥！”旋即吖了口茶，“还是先办正事吧，等会你我才好好叙叙旧！”
“好，随我来！”
两人来到后院中，庭院深深，雅致非常。
“进去吧，阿爹今个起得早，等你有一个多时辰了！”
李渊轻推院门，见阿爹李昞正有些慵懒地坐在石凳上，手持龙头拐杖，须发已白，腰杆依旧挺直。
忽见有人进来，李昞双目瞬时微睁如电，精神矍铄！
“你来啦？”
“我来了！”
“东西取到了？”
“取到了！”
李昞深邃的眼神中，闪烁着炽热，“随我进屋，我有话说！”
屋内，李渊孝顺扶着李昞坐在榻上，又急忙亲手为李昞奉茶。
李昞关切问道，“叔德，益州一行事情我都了解了，好在吉人天相，一切顺利，李家幸亏有你，辛苦你了！”
李渊回道，“应该的，比起阿爹我差远了！阿爹如日中天之时，放弃功名利禄，巧思计策，假死埋名三十年，躲过武帝的猜忌，保全了李家，阿爹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李昞摆摆手，不以为然，“叔德，我有苦衷，我之所以如此，是为了寻访一件东西，一件神奇的东西！”
“神奇？阿爹，是我带来的物件吗？这个盒子？”李渊解下身后包裹，从里面取出看似普普通通陈旧无比的长盒子！
“里面到底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我认为是一支箭！”
“箭？”李渊好奇谨慎打开盒子，确实，映入眼帘是一支打造精美的箭，玄铁打造的箭头乌黑且发着光亮，箭身乃是上好乌木打造，细细甄别，上面竟有银粉刻着上古难懂的文字，蝌蚪文！
“这是什么箭？”
“李道长称之为光阴似箭！”
“光阴似箭？好怪的名字，我以为叫什么雁翎箭，玄铁箭之类！不过四个字倒也有一种韵味，光阴如射出之箭一样无法挽留，岁月匆匆，英雄最大的敌人莫过于岁月！”
“是啊！岁月才是天下最无情的，无论何人，英雄豪杰，贩夫走卒，你再怎样祈求，岁月都不会停留！可是，叔德，你知道我为何知道这支箭的称呼来历吗？”
李渊摇头，到现在，他也只知道阿爹想得到史万岁遗留宝藏中的一个长盒子，连盒子里装着一支箭，他才刚刚晓得。
“李道长告诉我的！”
李渊有点迷惑，李道长和阿爹以前很熟吗？
李昞回道，“此事到如今，我其实也没完全弄明白，此箭的故事李道长三十年前就告诉我了！”
“三十年前？李淳风道长才多大？不可能吧？”
李渊感到不可思议，他眼中的李道长前一段时间在刚入益州时还偷偷见过一面。其实李渊蜀中之行，拜会蜀王杨秀在明处，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幌子，主要是让李道长与李靖留在暗处，取出史万岁遗留下的一件宝物。
李渊当时感觉李道长应该和他差不多岁数，三十年前，李道长恐怕也还是个小孩子吧！怎么可能和阿爹有联系呢？
“没错，或许李道长通晓天地玄机，有返老还童之术吧！三十年前，我在屋中神龛之下，不经意间发现了一封长信，什么时候被压在神龛之下，我都从知晓。我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打开信件后，我对信中所列事情感到震惊，此信仿佛让我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给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彻底改变了我对人世间一切事情的看法！”
李渊惊奇回道，“难道此信的落款，李道长？”
“是的！信中，李道长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为了这个秘密我忍不住苦苦追寻了三十年，而且探寻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好在终于有一些收获了！”
望着阿爹神秘莫测的表情，李渊隐隐猜出秘密应该关乎着李家的兴衰成败！
“叔德，你了解刘邦此人吗？”
李昞突然一问，话题一转，令李渊有些愣神，“刘邦，汉高祖刘邦？”
“是的，你怎么评价他？”
“忍辱负重，知人善任，英雄人物！”
“说得有些道理。可是后人难道不觉得刘邦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些吗？”
“这个？”李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汉王朝从刘邦算起距离今有八百年，很多事情人们所能获得的信息全都来自史官，史官怎么记载，后人也就怎么评论。
当时究竟发生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后人怎么可能全盘知晓。
“太史公一支笔，记载青史，应该不会有错吧，或许因为刘邦运气极佳，才有了四百年大汉王朝！”
李昞微笑道，“那太史公秉笔直书，言刘邦斩白蛇，身为赤帝子杀了白帝子之事，被老妇人哭诉，也可能是真的哦？”
李渊笑道，“这个，这个应该是故弄玄虚，愚弄百姓，借此表明自己众望所归罢了！姑且一笑了之！”
李昞摇摇头，淡淡回道，“你都明白，难道充满大智慧的太史公会不明白？既然他完全可以隐去此节，为何又慎重地写进青史中呢？”
“这个？”李渊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李昞笑着分析道，“还有一种可能，此事千真万确！刘邦斩白蛇，瞬及天地变色，眼前地陷数丈宽，他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流传下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或许太史公也猜透其中秘密，但他没有在青史中留下记载。”
李渊不知该怎么说，觉得自己在听一个神话故事。
李昞却兴趣盎然，“刘邦发现一座上古墓穴，墓主人是谁不可考证，可他却从中获得三支精美绝伦的箭。”
李渊听到箭，眼睛忍不住瞧着桌案前摆放的那支箭，难道这就是三支箭中的一支？
“刘邦看着美轮美奂的箭，觉得此物非凡一直带在身边，作为自己金批令箭，只有执行最为重要任务，他才将此箭交给手下最信任的人！直到有一天，他将此箭交给了第一谋臣张良，让他执行一件重要之事，贿赂项羽之叔项伯。张良手握此箭震惊不已，或许那一刻，奇人张良深深感受到了此箭魔力，它的不一般，于是花了整整三天独处一室参详此箭，并从上古奇书《玉函》中得到指引，终于参透箭上蝌蚪文字，领悟其中的奥秘。”
李渊好奇心大起，轻轻又握着案桌上那支箭，“蝌蚪文，这几个字的蝌蚪文，究竟写得什么？什么意思？”
李昞缓缓回道，“箭折誓起，斗转星移。”
“箭折誓起，斗转星移。”
“箭折誓起，斗转星移！”
······
李渊反复念叨这八个字，“阿爹，箭折誓起，较好理解，就是折箭起誓嘛，可斗转星移就不太好明白了，这只是说明一种天文现象，我看没什么特殊的意义，阿爹，你说呢？”
李昞微笑，没有急着回答，反问道，“你想想，为何刘邦在鸿门宴上没有死！”
“那是刘邦善于伪装，项羽最后不愿杀刘邦而阻隔天下人归顺之心！”
“那范增想不想刘邦死？”
“那是自然，范增一心一意为项羽出谋划策，杀刘邦的主意也是范增之谋。”
“这就是了，鸿门宴上，刘邦和张良二人前来，身边毫无侍卫，最后刘邦只能借着酒劲尿遁出来，范增如果此时避开项羽的视线命项庄除去刘邦，试问刘邦能逃得掉吗？”
李渊笑了笑，回道，“应该逃不掉，毕竟身在项羽营中，四面皆有卫士，范增如果让项庄杀掉刘邦，一切后果由他承担，相信以项庄的态度，他会去执行。”
李昞抚须一笑，“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刘邦走出宴会后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项庄跟了出来，范增仍然让其除去刘邦！”
“最后，刘邦逃了？”
“是的，最后刘邦逃了，逃得无影无踪！”
李渊又再次瞧瞧了哪支通体乌黑的箭，惊讶问道，“刘邦或许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就是因为这支箭，他逃掉了？”
李昞轻轻起身，走出屋外，莫测高深地仰望苍穹，“那时危急万分，项庄持剑冲杀而来，刘邦万般无奈，响起张良告诉他的密语，箭折誓起，斗转星移，刘邦闭着眼睛，折箭发誓，他多么想从率军杀入咸阳的那刻起，一切再从头来过。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在项庄面前消失了！等再次睁开眼，他依旧在咸阳宫，他做到了，那支箭帮他做到了！”
李渊惊讶地张大嘴巴，好久才回道，“阿爹，你是说，这支箭带着刘邦又回到了咸阳宫中！”
“恩，确切地说，箭带着刘邦回到咸阳宫中，一个月前的咸阳宫，那时，项羽大军还在开往咸阳的路上。”
李渊久久未语，神奇，简直令人无法相信，斗转星移原来是指可以转变时间流逝，回到曾经，回到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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