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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菊花一紧 这个偷瓜贼


  为了召朱翊镠回京一事,冯保倒是忍着没有去找申时行。

  可申时行主动来找他了。

  两人一交流,发现刚好持相反的意见:一个说可以,一个坚决反对。

  其实也不难理解。

  这与两人的性格有关:申时行本来就是一个和事佬,不想得罪人。

  傻子都看得出来,万历皇帝倾向于召朱翊镠回京,那就召呗。

  因为这个性子,所以他也不认为在李太后眼皮子底下,万历皇帝会将自己的亲弟弟怎么样。

  冯保则不同。

  他什么性子?本来就是一个狠人,自然会想到狠的方面。

  性格不一样,面对同一件事的想法与行为肯定不一样。

  再加上冯保知道的秘密也比申时行多多了,他知道朱翊镠与郑淑嫔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往,他知道张居正还尚在人世,他知道朱翊镠和张居正都在等着看万历皇帝接下来是否逆天而行……

  这些都是申时行目前还不知道的。

  知道得越多,担忧就越多。不然为何人们总说糊里糊涂才是福呢。

  还有一点,两人都朱翊镠的期望与定位也不一样。

  无论如何,申时行还不敢想让朱翊镠取而代之;冯保就不一样,他已经期待了很久,而且还不止一次在朱翊镠面前表现出来。

  因此,仔细一想,申时行与冯保态度不同,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两个人交换意见后,彼此都沉默了会儿,倒也不存在谁怪谁的问题。

  毕竟,万历皇帝还没有下旨,只是在征询内外二相的意见。

  不过,得知冯保的真实态度后,申时行显得更为谨慎了,隐隐之中感觉这件事不是他想象中的简单。

  然而,以眼下的形势,冯保点到为止,他也不会做出更深层次的分析。

  ……

  朱翊镠很快便收到了冯保的信。

  看完后,他菊花一紧,感觉如芒在背,北京城他是万万不敢回去的。

  至少暂时是这样。

  可正如冯保所警示的那样,万一万历皇帝真的下旨让他回去呢?

  他有理由抗旨不遵吗?

  朝廷的规矩祖宗的法度都是死的,万历皇帝的圣旨才是天。

  这是二愣子都明白的道理。

  他正琢磨着种种可能性,该如何应对这次“突发事件”,好在三天之后,他又收到了万历皇帝的密信。

  万历皇帝如同在李太后面前说的那样,并没有逼他非回京不可。

  这下,他稍感安心。

  与张居正谈及此事时,张居正也是大吃一惊。

  张居正像冯保一样,暂时当然还不希望朱翊镠回京。

  他需要朱翊镠是一方面,更多是为朱翊镠的安全着想。

  况且,在没有看到万历皇帝清算他的行动之前,他绝不允许朱翊镠回到京师,以身犯险。

  想着万历皇帝如果连他这个诚诚恳恳的老师都不放过,那试问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如同朱翊镠,庆幸万历皇帝没有下旨,只是表态征询。

  但毋庸置疑,这是一道信号。

  ……

  张静修终究还是没有遵守承诺。他再一次爬了朱翊镠房间的窗户。

  同样是在凌晨。用他的话说,就是大公鸡已经啼过两遍了。

  娘的,朱翊镠正在熟睡中,气得他跳起来破口大骂,都恨不得冲上去要掐脖子干仗了。

  张静修还是那副样子,这时候活像路边捡来,根本不是张居正亲生的。想张居正一生韬光养晦城府极深,哪生得出来张静修那样的种?

  上次爬窗户是因为惦记着卖香皂,这次是因为西瓜熟了。

  深更半夜,气得要喷出一口老血。

  张静修推醒朱翊镠。朱翊镠大骂过一通后瞪着那死家伙。

  那家伙像压根感觉不到似的,手舞足蹈地道:“老大,老大,西瓜熟了,好大一个呀!”

  朱翊镠只瞪着不搭理。

  “老大,那个西瓜得有二十来斤重,我把它摘下来了,走,赶紧去瞧瞧。”

  朱翊镠依然不想搭理,骂都已经不解气了。

  “走吧,尝尝去,看冬天种出来的西瓜到底甜不甜?”见朱翊镠怒气冲冲也不搭理,张静修直接上手拉扯。

  朱翊镠重重地一搡,戟指怒目地喝道:“张静修,事不过三,我警告你,下次若不经我同意再爬窗,我立即与你断绝关系,并搬出张大学士府。”

  “我对天发誓,绝不会有下次,倘若有,我将来生儿子不长**儿。”像上回一样,张静修第二次立了誓。

  朱翊镠也只能再次姑且当真,反正鉴定完毕,越来越觉得那死家伙不像张居正亲生的。

  到了暖棚,张静修也不顾他人的感受,将两名看守仆人同样揪起来。

  掌灯。

  果然,一个大西瓜映入他们眼帘。

  西瓜就躺在进暖棚口处。

  两名看守仆人见了,又是惊讶,又是疑惑,问道:“小少爷,这瓜你什么时候进来摘的?”

  朱翊镠哼了一声:“他是个偷瓜贼,哪能这么容易被发现?”

  张静修则对着仆人斥道:“你们两个睡得跟猪一样,幸好是在本府后的大暖棚里,倘若是在外面的田地里,就你俩这样看瓜,本少爷将瓜全部偷走,你们也不晓得。”

  两名仆役立时像被阉了的鹌鹑一样勾着头不敢作声。

  张静修抬手吩咐道:“你,把西瓜抱去洗洗,你,去取西瓜刀来。”

  两名仆役一个抱着大西瓜,一个跑去取西瓜刀。

  “看路,看路,小心点,别摔着。”张静修冲着抱走西瓜的仆役喝道,“摔着你没关系,别摔碎了西瓜。”

  朱翊镠终于看不下去开口了,以责备的口吻道:“我说过你多少次,别仗着你是府上的小少爷,就对下人吆三喝四将他们当奴婢使。”

  “他们本来就是奴婢啊!”

  “其实人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生而平等,要学会平等待人。”

  “我很佩服老大,可老大这句话我不同意。什么叫作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比方说你,生来便是皇帝爷的儿子,地位岂能与常人一样?”

  朱翊镠也不想多作解释,接受这样的观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他只气咻咻地道:“对他们好点会不会?”

  “好好好!以后在你面前大不了不骂他们喽。”

  “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要无缘无故骂人。”

  “老大说是就是。”

  很快,西瓜刀取来了,随之西瓜也洗干净了,再次抱来。

  进暖棚口处,有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主要是为了方便看守人员,平时朱翊镠去也在此休息。

  张静修眉飞色舞,亲自将西瓜抱到桌子上。然后将西瓜刀接过来,反手又交给朱翊镠。

  “老大,你来开。”

  朱翊镠接过西瓜刀,正要上手,见张静修双眼一眨不眨,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儿,他突然改变主意道:“待天亮大伙儿来了一道再开吧。”

  张静修感觉蛋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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