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王
而如今，柳源却是来都不来这大房，姜家周转困难之时，柳源更是一分钱都不曾接济过。
姜如哭了好久，柳浣就静静地守在一旁，眉头紧皱。若是现在不喊醒姜如，以后柳紊包括她自己的路都会很难走，正妻终是正妻，哪有被妾室骑在头上的道理。
“妍溪，你去把桂嬷嬷喊来。”姜如声音沙哑，眼眶微红，却是终于想通了。
柳浣心中松了一口气，道：“遵命，娘亲。”
这只是第一步，今日若是娘亲前去宴会，必然会引起两位姨娘的不满，日后指不定会作什么妖，前路漫漫，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如洗漱完后终于有了点一家主母的威严，柳浣在门外候着，随姜如一起去正院大堂。
柳源对姜如的到来显然是没有想到的，柳浣她们到的时候柳源怀里还半搂着二姨娘林英淑。
“如……如儿，你今个怎么有兴致到我这来了？”柳源连忙一把推开林英淑，后者虽有所不满，却也只能起身站在一旁。
姜如眼中并没有什么波动，只道：“妾身只是来问问，今晚的宴会老爷可都准备妥当了？”
林英淑和柳源闻言皆是一愣，都听的出姜如这话里的意思便是今晚她要前去赴宴，而柳源原本打算带林英淑去宴会的。
无奈，柳源只能顺着姜如的心意道：“自然是都准备妥当了，就差夫人了。”
林英淑见状气的不行，紧咬下唇，今晚的宴会可是皇家设下的，众多权贵都会前去，对她来说是个多好的机会啊，一来可以结交其他名门望族的夫人，二来也让外人看看她林英淑在柳家的地位！可现下，这姜如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将她打的一盘算盘尽数打散。
“大夫人不是一向不沾风尘，出淤泥而不染吗？怎么突然想着去云倾楼的宴会了？”林英淑极为不甘心，妄想着姜如兴许是一时兴起罢了，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柳浣在一旁开口道：“是我想让娘亲去的，孩儿晚上有表演，希望娘亲和爹爹能来看，那便是此生最幸福了。”
一番话说的看来今晚姜如赴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好！”果不其然，柳源直接应下，“我和你娘亲都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柳浣面上假装喜悦，心里却冷笑一声，道：“那便多谢爹爹。”
明夷，戌时，云倾楼内。
来来往往的人各个不是气度非凡就是衣衫华贵，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上到老人下到孩童，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好不热闹。
蒋月狸此刻正在七楼抱怨，“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一下午都快累死了，添加曲目，添加高台等等等等，好多好多事情让我做，我开这个云倾楼以来就没这么忙过，呜呜呜。”
柳浣无奈地看了蒋月狸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老成道：“都说帝王家的心思最难猜。”
蒋月狸又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严肃起来道：“不过，我特地把皇室的主位安排在了茶室的对面，从我们这的窗户看，可以把所有的皇家亲戚一览无余。”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那东佢太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一直揪着云倾楼不放。
“皇上皇后到——”楼下传来一声洪亮地吆喝。整座云倾楼刹那间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下跪，“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早就听闻明夷皇帝风华正茂，如今一看，更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样。皇后也端的小家碧玉的气质。可就是这样年轻的两人，却是一国的执掌者！
“众民平身，今日大家不必拘束，好好玩玩乐便是。”明夷皇帝君安烨微微一笑道。
君安烨本就年轻，容貌也是上乘，这一笑不禁让许多姑娘家红了脸，已经开始肖想自己今日会不会有机会被皇帝看上，进宫哪怕是封个答应也是极好的。
别人或许没看到，柳浣在楼上却看的清清楚楚，那皇后居然掐了君安烨的手臂一下！
此时，君安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咬牙切齿道：“雪儿别闹。”
“你对着这些莺莺燕燕继续笑啊。”明夷皇后慕容雪面上是一片和气，背地里却咬着牙轻声道。
他们的小动作除了柳浣并没有人看到，周围人本就多，加上慕容雪的衣着宽大，大袖几乎把手全都包裹住了，若不是柳浣洞察力惊人还真看不出来慕容雪的这一个动作。
“你发什么呆呢？喂！”蒋月狸见柳浣一直盯着某处也不说话，而皇家人已全都落座了，她顺着柳浣的目光看去，只有一个婢女经过。
柳浣这才回神，一眨眼睛道：“没什么，只是感叹这皇上跟皇后的感情情深潭水。”
蒋月狸面露疑惑道：“你哪看出了？不过这东佢太子不知是不是那位，你看。”
两人朝宴会的高台主位看去，正中间坐着的自然是皇帝和皇后，而他们的右边位置有一个空着的，左边便是蒋月狸指着的东佢太子，再往下是一些皇族的公主，亲王，然后就是四大世家。柳浣如期看到了姜如，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长的倒是俊俏。”蒋月狸喃喃道，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锐利，那东佢太子竟突然抬头往她们这边看来，两人急忙低下头。
恰巧，这时云倾楼的一楼传来一声吆喝：“萧王殿下到——”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包括东佢太子。
柳浣和蒋月狸便松了口气，也朝着一楼看去。
来人一袭黑衣，外袍的边边角角均有着金丝，衣摆处绣着几朵暗金色的莲花，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冷若冰霜，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是便一对细长的丹凤眼，令谁看了都不禁心头一震。
这便是无数姑娘家的梦中情郎萧晏，萧王殿下了，也是如今《绝代风华录》中的榜首，是连皇上都称作兄弟的人，是整个明夷最随心所欲深不可测的公子哥。听闻当年君安烨还是太子时，萧晏曾救过他一命，两人自此相识，后来萧家因被人污蔑私通敌国，被先皇满门抄斩，是君安烨以性命要挟先皇，才堪堪保下萧晏一个人。
正当所有姑娘脸红遐想之时，远处东佢太子的目光却狠辣起来，心想道：“这人，会是未来的一大阻碍，留不得。”
萧晏自然注意到了，对着东佢太子轻蔑一笑。
这一笑，可惹得一些姑娘家差点叫出声来。
届时各路权贵终于全部到齐，宴会正式开始。一曲开场舞让气氛瞬间火热起来，众人饮酒闲谈，看着台上的美人心神荡漾。
“小晏子，快看你有没有看上的姑娘，我让安烨派人绑到你府上去。”慕容雪坐在主位上对着旁边萧晏挤眉弄眼，语出惊人。
君安烨自然是也听到了慕容雪的话语，无奈只道：“雪儿，乖一点。”
慕容雪顿时拉下脸来道：“无趣。”
萧晏却是早就习惯了皇后这般性子，没接话，只越过慕容雪看向东佢太子白慎季道：“不知东佢太子可有看上的大家小姐，若两国能联姻那也是极好的。”
白慎季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萧晏会来这么一出，随口道：“我倒是对这云倾楼的头牌舞姬有点兴趣。”
“柳家小姐？我听说她一舞可是天下绝伦，当初我还在《绝代风华录》上写下了她的名讳呢。”慕容雪似乎有些欣赏这柳浣，对白慎季介绍着她。
这回白慎季彻底傻眼，他没想到一个舞姬竟然也有来头，原本是想着随口说个没背景的，可以直接送给他玩玩，这样即不用有什么联姻，又可以抱得一美人归。
慕容雪没注意到白慎季有些僵硬的表情，继续滔滔不绝道：“这柳家小姐会压轴出场呢！白太子等会可以看看，不过感觉定亲这种事也得听听女方的意愿，但是白太子要是特别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让安烨派人给你绑来。”
“呵呵，这样啊……”白慎季只能对着慕容雪干笑两声，面露尴尬。
众人正交谈的热烈，整栋云倾楼的灯光却突然灭了，只有七楼楼顶正中央的一盏灯自上由下打在六楼的表演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一时间宴厅竟安静的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柳浣身着一袭红衣，三千青丝自然垂下，就这么从七楼跳了下去。众人看到那道身影时心里不禁一紧，下一秒，柳浣却是抓住了从楼顶落下的粉纱，飘在宴厅的上空，竟真像那下凡的仙女一样，用轻功在粉纱之间来回穿梭，众人只看得到一道道虚影，还未看清，柳浣就已经脚尖轻点地，落在了表演台的正中央。
风动，起舞。
柳浣闭眼，仰头挥舞双袖，如同一只蝴蝶一样轻灵，一些海棠花瓣自她的袖口飘出，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轻风带起衣袂飘飞，青丝也随着风凌乱飞舞，她如隔雾之花一般，朦胧飘渺，遥不可及……
一曲舞毕。
众人皆醉，像是被下了蛊一般，眼神痴迷，直直地盯着台上那一抹红色的倩影，竟是都不约而同的想到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姜如在台下眼中一片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台上的小美人儿，和当初的自己影子重叠在一起，或者说柳浣更胜一筹，远远超过了自己当年的风采。
唯有萧晏眼中一片清明，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柳浣终于开口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道：“按以往惯例，小女子应向一位公子敬酒来结束这祭狸典。”她说完把抓住手边的粉纱，借力一跃。
众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柳浣，却见她落在了萧王殿下面前！
“小女子敬公子一杯，公子可否赏脸？”柳浣喜爱美的事物，一眼就看中了萧晏的样貌，很对自己的胃口，于是她端起萧晏面前的酒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东佢太子在一旁有些不快，刚刚看到这柳家大小姐如此绝世美人，又想到之前慕容雪说把她绑给自己，心中自然觉得柳浣应该来给自己敬酒，而眼下柳浣却站在萧王殿下面前。
众人这时才从刚刚那支舞中醒悟过来，见此场景不禁为柳浣捏了一把汗。
萧王可是明夷最阴晴不定，脾气暴怒之人，听说从不近女色，甚至有些厌恶女人，这柳浣若是给在场的随便一位公子敬酒，那些公子断然不会拒绝，可这萧王就不一定了，他完全有权利和资格拒绝这杯酒，并且不会怜香惜玉。谁都不愿意看见这样一位美人敬酒被拒，面上隐隐都是有些担心。
果不其然，萧王的脸色有些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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