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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王烈加冠


在刘琨的恩威并施下,随着刘琨大军入驻各个壁垒,这次入境sāo扰并州的“敌人”终于退去,并州境内大大xiǎoxiǎo的豪强势力,要么是被“石勒”消灭,要么是主动投靠了刘琨,明眼任虽然已经看出这一定和刘琨脱不了干系,但却什么证据也没有。

        可以说是,兵灾过处,jī犬不留,出了罪大恶极的豪强被屠戮三族外,其余作恶或者不肯投降的豪强却都被王烈带兵抓捕,秘密送往了幽州,进行生产建设。

        不论手段如何,但这一次却终于让刘琨彻底掌控住了并州,而且对刘琨的声誉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贼兵过境,而且死的又都是些罪大恶极的豪强,普通百姓才不会为他们伤心。

        而且,按照王烈的建议,这些世家和豪强所建造的壁垒、坞堡却是全部保留了下来。甚至有选择的将其进一步加固后,供并州军驻扎使用。

        在王烈看来,这些壁垒也是那些豪强耗费了大量财力、人力才建设而成,在质量方面,以及防御xìng能上,绝对要超过那几个破败的县城。

        而且,豪强被灭后,王烈建议刘琨把附近百姓迁徙进去,自此这壁垒和坞堡便是是当地百姓的家园,将来一旦有敌人来袭,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却更能激起百姓同仇敌忾,抵抗外敌的心理。

        所以,这些壁垒加固后,将完全用于当地的普通乡民自保,当然这一次世家和豪强却绝对严谨再控制壁垒,所有的壁垒原住民都外迁到晋阳为户。

        然后将那些对刘琨比较忠诚郡县的居民迁入,同时迁徙进一幢的并州军,驻扎保护当地居民,平时则义务参与当地农业生产,也算促进并州军民团结。

        自此,并州的乐平郡和幽州常山郡之间的蜿蜒山路恢复了往日的平安,却逐渐成为了两州来往贸易的黄金通道。

        平定完附近郡县,处理好这些事情后,王烈和拓跋郁律却结束了“秋季围猎”,    回到了晋阳县。

        而在这之前的三日,刘琨就已经接到了王烈对此次战况和壁垒建设情况的建议汇报,刘琨看后,却是对王烈赞赏有加。

        现在,在刘琨看来,王烈这个弟子简直是他的福将,每一次来晋阳城,都给自己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因此,一见到王烈,刘琨就扶住他的手臂,高兴道:“得阿烈如得那诸葛武侯襄助一般。”

        王烈顿时脸红,他再有能力,却也比不过那独立支撑了孱弱的蜀汉数十年的诸葛亮。

        相比诸葛亮,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敢借势,也就是敢想敢做敢动手,因为之前的一穷二白,二世为人,所以做起什么事情来不会瞻前顾后,算计好后就会去做,加上够努力,运气也不错,这才成就了一番基业。

        而且,在王烈眼中,现在的并州虽解决了心腹之患,但却仍有其隐患,他和刘琨的关系自然不用隐藏自己的观点,却认真道:“师尊,居安应思危,现在师尊虽然已经将并州境内大多数豪强势力连根拔起,但并州却并非可长久固守之地,师尊你还是应该为未来寻找更好的安身之所才对。”

        一旁的令狐盛和徐润听了,却都连连摇头,令狐盛却道:“王将军,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于夸张了吧,我并州也是富饶之地,地域也算广阔,百姓也都归心于大人,怎么能说不能久居呢?”

        刘琨也奇道:“阿烈你说的的确有些不妥,并州土地还算féi沃,这晋阳城又城池高厚,上半年你让岑氏商行给我运来的五百架xiǎo型床弩我也已经布置在了城墙上,加上现在我麾下的六万兵马,虽说不能完全击败刘聪和石勒逆贼,但自保总是无虞。”

        王烈摇摇头道:“话是这样说,可师尊你想过没有,这并州一带多为丘陵,虽靠近黄河,、但水源缺乏,尤其是若遇到大旱之年,粮食必然减产,甚至绝收。而且,晋阳城虽好,但商贸并不发达,师尊你所需的各种物资,尤其是战马、兵器都要千里迢迢从我幽州,甚至长安购买贩运而来,这其中路上损耗加上各家势力才层层盘剥,等到了并州却足足增值了数倍。

        如果这些钱用在基础建设和募兵上,师尊你现在掌控的却绝不仅仅是这一州之地了。”

        王烈看了刘琨一眼,刘琨却陷入沉思。

        的确,今年虽是粮食丰收,但粮价却并没有下降多少,若不是年前王烈支持了他十几万石粮食,还有当日西域商人穆萨和给他送来的十几万头牛羊,chūn荒时节几乎无法度过。

        而且,相比幽州的蓟城和平舒城,以及石勒的襄国城,晋阳城现在的商业实在谈不上繁华,没有大的粮食商,也没有大的畜牧商人,更没有大的武器商人,刘琨不但收购、销售各类物资不易,就算是税收也是逐年下降,今年这是增加了数万户人口,才有所回升。

        随后,王烈继续道:“并州四面都有强敌环伺,一旦再遭遇天灾,必会有**而师尊你手下的税收和经济一旦陷入困境,到时候又怎么有钱养这六万士兵,和现在的三万多战马呢?没有了这些士兵和战马,师尊又凭什么立足此地?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乐平、西河等郡县新归附,但当地百姓脱离王法管束多年,表面上是我大晋子民,其实内心里未必肯已我大晋为主,这也是学生为什么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他们中的很多根本是不服管教,甚至是心属石勒、刘聪,现在平安无事还好,一旦石勒或者刘聪逆贼大兵入侵,恐望风而降,甚至反戈一击这次学生清剿叛逆,表面上只是袭氏和韩氏等士族作祟,但若深究,晋阳城内的某些高官怕也难逃其责……老师,您仁义对其,不忍深究,可一旦敌人入侵并州,这些都将成为潜在的祸患,甚至危害到您和家人的安全啊。”

        刘琨闻言,面sè微变,陷入沉思。

        令狐盛却猛然拜倒道:“大将军,请给我一道命令,我即刻提兵为你铲除城内的叛逆,或者盛自去,到时候您责罚我便是,绝对无损大将军清誉。”

        徐润看了令狐盛一眼,暗叹一声,也拜倒道:“大人,王将军说的对,您的基业不能被这些人给毁掉啊……”

        刘琨却是扶起令狐盛和徐润,感慨道:“诸公都是我的心腹,为我考虑,我很感动;阿烈,我知道你是指我的左长史温峤,阿烈你上书说那韩剧临死前jiāo待,曾行贿给温峤千金。

        可是温峤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今年才二十有八,一直为我抗击敌寇,立下汗马功劳,就算他收取了这些银钱,我若就此处罚他,却怕众臣不服。”

        王烈却道:“温峤为人果敢勇猛,乃是良将之才,但正因为如此,师尊才不能纵容他,否则将来他早晚会因此身败名裂。”

        刘琨闻言,犹豫了下,王烈继续道:“温峤可不杀,但一定要责罚,而且责罚他,也是给并州境内其他心怀叵测之人一个信号;您信任的人你都可以责罚,其他人更会信服你;而且师尊若怕他今后不满,可刚柔并济,责罚后好好安抚,已温峤的秉xìng,还是会忠心为师尊所用的。”

        刘琨看向王烈,一直以来,他这个弟子都不是一个只会提出问题,等待别人来解决的麻烦jīng,王烈今日这样问,也是有了解决之道。

        而且,现在刘琨对王烈的眼光却是极其信服,自己这个徒弟在对大局的分析和把握上简直是当世一流,而对一州之发展建设上更是别有独到的见解,并州的未来似乎在这一刻就系在了王烈的身上。

        刘琨却终于下定决心道:“令狐将军,你即刻去把温长史请来,我有话与他讲;阿烈,温峤的事情好解决,可是你说的我并州发展后续无力的问题该当如何?我现在只控制这一州之地,想要迁徙也无处可去。”

        王烈却直接道:“师尊和代部鲜卑jiāo好,却只在政治和军事上有简单的合作,实在是有些làng费。

        要知道,代部鲜卑除了在广宁郡与我们新开了边贸互市外,再无其他地点与中原进行贸易。因此,他们的很多商品都因路途遥远,运送不出,也换取不到中原的铁器与粮食与食盐。

        其中大部分的利益都为那些投机商贾赚取,而师尊想要采购战马和矿石,也颇为费力,受到那些不良商贾的盘剥。

        如今,既然并州郡县平定,尽皆为师尊掌控,因此我却建议师尊把晋阳城变为这中原腹地的边贸城镇,在城外另建一座阜城,方圆十里皆为市场,而且如今石勒的襄国城为我所破,还没有恢复,师尊正好趁这个机会吸引原本去他那里jiāo易的商队前来,如此不出半年,晋阳必将繁庶无比至少短期内,再无忧矣!”

        刘琨闻言,思量片刻,大喜道:“阿烈一来,就解决了我心腹之忧,真是我的福星啊”

        王烈忙道:“师尊何必这样说,您耗尽心血,保一地之平安,我身弟子自然要尽心襄助您。”

        刘琨点点头,又道:“你接连解决我两次心腹之患,我也不能亏待你,这次你加冠礼,我已经给各地皆发去文书,若看我薄面,他们多少都要派些人来参加;阿烈,加冠后你就真的是一个昂扬男儿,做事情一定要更加稳妥,为我大晋黎民造福。”

        王烈连忙称好。

        随后,温峤被令狐盛“请”来,却是满面惶恐,刘琨却直接出示了证据,上边一条条罗列了那韩剧何时向温峤行贿的时间、地点、原因。

        温峤也不狡辩,自动褪去衣衫,跪倒在地道:“大人明鉴,峤得大人重用,居高位,颇为自傲,这才犯下大错,今日任凭大人责罚,却不敢有一句怨言。”

        刘琨点点头,让人杖责温峤五十军棍,革去了长史之职,降到军中为一幢主,今后再根据表现处理。

        这件事,很快就被有心人传遍并州,果然大家一看刘琨连自己最喜欢的年轻一带的将领温峤都毫不留情的处罚,尽皆钦佩,刘琨的声望却不降反升。

        而暗中,刘琨数次派人安抚温峤,王烈更是亲自登mén谢罪,温峤自是惭愧、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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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晋建兴三年八月二十七日,王烈二十岁生日,也是王烈来到这个时空整整二十年。

        这一日,是王烈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加冠。

        自古,加冠就是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之前你再怎样胡闹,都可以归为是少年荒诞无稽,可一旦加冠后,就正式步入成年,要收入族谱内,再做什么事情就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而按照晋时的规矩,加冠应再自家宗庙内,由族内长者主持,并由长辈为需要行“冠礼”的少年加冠,同时要邀请有名望的贵宾为其赠起表字,至少也要是附近乡镇的名宿。

        王烈的父亲王抗失踪多年,母亲早亡,那常山郡青山村内更无什么王氏宗庙存在,王烈开始还说在某一个祠堂举行仪式就可以,刘琨却坚决不同同意。

        后来直接在晋阳城内直接为王烈修了一间王氏宗祠。到时候,就将在这个新修的宗祠内给王烈进行加冠。

        虽然这宗祠的面积并不大,但为一个人加冠而修建一个宗祠,也算开了一个先例。

        而为王烈主持加冠仪式的正宾(主持人),却正是那青山村的里正程平。

        早在半月前,他就应刘琨之邀赶到了晋阳城,程平虽然年迈,但为了王烈的事情却是义不容辞,还是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

        这一日清晨,王烈早早的就被人唤起,因为事先刘琨已经为王烈算好了时辰,加冠也需要吉时才好。

        洗漱后,在程翯的帮助下,王烈穿好了加冠时穿的冕服,却是一件醺sè为边玄sè为主的礼服。

        脚上依旧蹬上了他最不爱穿的高齿屐,头发却是散披在肩上,简单的束在一起。

        却是需要到宗祠后,冠礼之时,需要由宾、赞(仪式主持人为正宾,助手为礼宾、曰赞)为他梳洗、盘起,最后才是由正宾之一的刘琨亲自为其加冠。

        等这一套加冠所穿戴的装束整理完毕,王烈已经是满身大汗。

        随后,王烈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屋子,上了马车,直接被拉到那位于城郊的宗祠mén口。

        加冠这种仪式并不是古代所有人家都能举办,不说这一套仪式需要的服装和礼仪程序之繁琐。但说这祭品,如牛马羊三牲的花费,各种祭祀用品,还有礼成后设宴礼宾的费用,这些支出,就足矣让一般平民百姓几年不吃不喝,都积攒不出。

        再者,就算他们能支出这一笔开销,又上哪里请来有名望之人来为子nv加冠呢?就算请来了,对子nv将来又真会有什么帮助么?

        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一般人家还真做不得。

        所以更多的时候,普通百姓都是简单在家族内部,去宗祠拜祭一下先祖,说明孩子chéng人了,并将其收入族谱,也就算完成了加冠。

        试问这天下又能有几人,如今日王烈这般,加冠之时,出了王烈在青山村时赶来的一些父老,官吏满堂,几乎无一布衣白丁。

        而且还有鲜卑代公拓跋猗卢、鲜卑辽西公段末坯、青州刺史曹嶷的代表、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祖逖的代表,还有其他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共约百余人,一起见证王烈的加冠。

        其中最尊贵的无疑是几日前刚刚赶到的司马邺的使者,也是王烈的老熟人,刘琨的盟友之一侍中宗敞,他讲代表司马邺正式宣布几个月前在长安,司马邺对王烈的封赏。

        而这些日子,除了留守幽州的卫雄、令狐艾外,王烈大部分的亲朋和好友也都已经先后来到晋阳城,等待参加王烈的加冠典礼。

        当然,按照古时加冠的程序,王烈在确定加冠的具体时间后,一直到进行冠礼前,是不能再会见任何宾客的。

        因此,这些日子,这些人根本也没有看到王烈,一直陪在王烈身边的也只有程翯一人。

        至于为王烈加冠礼担任礼宾的赞者,也就是加冠的正宾刘琨和程平的助手,乃是堂堂的三品大员,幽州刺史、副督护,领督军谢鲲。

        一个赞者都是三品官员,这样的待遇之高,已经不比一般的王侯之子差多少了。

        此刻,等在宗祠外的人,眼见王烈下车,那边负责礼宾的赞者谢鲲将他引进宗祠内。

        此刻,四周苍松翠柏无声,人马车队肃穆,就连平日里最能喧闹的胡大海都瞪大了牛眼,看着身穿礼服,一脸严肃的王烈步步走来。

        王烈在谢鲲的带领下穿过观礼的人群,很快来到了祖宗牌位前,因为王烈的父亲王抗生死未知,而程平又不肯透露王烈的身世,因此这上边却是只摆这一张牌位,上书“王氏先祖在上”。

        而王烈这时候心里却忽然产生一种奇怪道感觉,就算真正融入这个时代后,一直到如今,王烈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先祖究竟是哪一个,在父亲失踪后,也一直没有人为他解释这些。

        如今,自己却要在这不知名的先祖面前加冠chéng人,王烈又怎能不产生这种奇怪的情绪。

        不过现在却不是胡思luàn想这些的时候,但王烈却已经暗下决心,趁这次冠礼,他的亲朋齐聚,而自己也算是chéng人了,一定要从程平这个可能的知情者嘴里问出自己的父亲王抗究竟在哪里。

        是的,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先祖是谁,甚至不在乎父亲的真名是什么,但却不能不在乎给予了他这个躯体生命的父亲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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