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那就下毒
猩红眼眸微眯，凌厉的目光带着无上威压，大红衣袖挥过，温衡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陌流离寒声随之响起，“念在你是她父亲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死，胆敢再无礼，休怪我手下无情！”
温衡捂着胸口，一双跟温桐颜一模一样的眼眸死死盯着陌流离，这一摔，也将他从怒火烧昏头的状态中摔醒了过来，眼前这个男人，既然肯拿出价值万金的天山雪莲子救颜儿，应该不是敌人，只是他不知道颜儿的状态，救人不成反害人。
可是，就算是无心之失，只要想到他视若珍宝的妻女都因对方而面临危险，他就半点不想给对方好脸色看，更何况，不以真面目世人，跟藏头露尾的鼠辈有何区别！
其实在温衡心底，还有一个小声音，只是一个照面，作为父亲的直觉就告诉他，面前这个妖孽般的男人，很可能会抢走他心爱的女儿！
但是最后这点温衡是不会承认的，只是看着陌流离的眼神越发不善。
做完一衣袖击飞老丈人这种事，陌流离丝毫未觉不妥，见温衡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寒声道：“罢了，我自己去找。”
见他抬步就往内室而去，温衡扶着椅腿起身的动作一顿，怒道：“你还嫌害得我女儿不够惨吗，你是非要她死不可吗！”
第三遍……一袭红袍瞬间靠近温衡，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费力地提起温衡，银制面具逼近，猩红眼眸里的寒芒却在对上那双极相似的眼眸时稍褪，陌流离收起周身气势，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就在此时，前来取药的兰姨看见两人，一声惊呼，当即上前，拳脚直取陌流离要害。
陌流离不想跟她动手，巧劲一推，直接将温衡推向兰姨，后者面色一变，改拳为掌，慌忙卸了力道迎上温衡，将他扶住。待温衡站定，兰姨将他护在身后，就要再出手，却被温衡拦住。
此时的温衡已经恢复了几分白衣相卿儒雅的模样，但仍旧寒着脸，他也不解释原因，只是梗着脖子道：“你走吧，我的女儿，不用你操心！”
原本严阵以待的兰姨闻言，周身气势一滞，目光顿显古怪，望向温衡，可就在她转眸的这一瞬间，眼角一袭红袍闪过，再回首，哪还有人影！
却是陌流离懒得跟温衡浪费时间，直接闪身进了内室。
“老爷，这位是？”见温衡铁青着脸，也没说追不追，兰姨有些疑惑道。
温衡一声冷哼，“混蛋，鼠辈，混账东西！”说完一甩衣袖，跟进了内室。留下兰姨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半响，才翻找起药材。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失态的温衡了？！那个红袍面具男到底是谁，竟然能把温衡气到骂人……
内室正中，温桐颜赤身衤果体的靠坐在浴桶里，陌流离推门而入时，她恰好睁开眼。
正对上那双猩红眼眸，她下意识开口，“陌流离……”
喃语声虽细，却清楚地落入白婉玉和香兰耳中，前者摸至腰间的手悄然放下，后者上前的步伐却未停，她家小姐此时可是全衤果着，怎能让别的男人看见！
“这位公子……”
“让开！”陌流离寒声呵道，将香兰请他离开的话打断。
香兰一怔，原本还算客气的脸色立马沉下来，然而没等她开口，温桐颜出声了。
淡淡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温桐颜道：“香兰，无妨。”
闻言，香兰咬着下唇，狠狠瞪了一眼陌流离，才心有不甘地挪了下脚步，而一边，若有所思的白婉玉先一步拿来衣裳盖在浴桶上，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陌流离。
“浮玉山上，是你救了我和景修！”温桐颜接着道，语气甚为坚定。
这次的昏迷跟第一次不同，她人虽然昏着，但五识皆在，马车上母亲的解释她都听见了，此时甫一见到陌流离，心中便有了定论，难怪捕熊洞里插满了尖木，他们却未伤丝毫，还有堵住蛇洞的那根断木，她就觉得断面像是被人击断的！
猩红的眼眸微凝，陌流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天山雪莲子明明是解毒的，为何会害了你？”
此话对温桐颜而言无异于承认了她方才所说，黑白分明的眼眸转向门口，对着脸色僵硬的父亲露出一个苦笑，淡淡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可以理解为，不管毒药还是解毒药，此时对我来说都与剧毒无疑。”毒女二字牵连甚广，就连温衡也不清楚，她自然不会告诉他。
可惜陌流离并非好糊弄的人，往前一步迈出，慑人的气势再度迸发，猩红眼眸逼视白婉玉，寒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陌流离！”
“鼠辈！”
温桐颜和温衡的声音同时响起，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眸瞪起来。
处于压力中心的白婉玉却摆了摆手，轻微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小子，知道太极双鱼吗？”
陌流离被她和善的态度弄得一怔，气势瞬间消失，猩红的眼眸微眯，试探道：“平衡？”
恰好兰姨捧着药材进来，白婉玉一边处理一边详细解释起来，自然，对于毒女和后天毒体这些敏感字眼只字未提。
听完解释，陌流离的脸色难看起来，只是有面具遮掩所以无人发现，而白婉玉也处理好了药材，一手拿着药包，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我要加药了，你是不是该回避下”的模样。
见状，避嫌站在门口没进来的温衡大步走进，一把扯过陌流离就往外走，被温桐颜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这回陌流离也没有做出甩开温衡的举动，只是到了门口，侧过身就不肯再动，任凭温衡怎么使劲，就是拉不动他分毫。
待白婉玉加好药重新盖上衣裳，陌流离才转身，问道：“如果用天山雪莲一次性去除所有毒素是否可以救她？”白婉玉没有隐瞒温桐颜只有三到七天的时间，是以他也在思考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陌流离这么一说，温桐颜才想起母亲曾言已经通知听兰，疑惑道：“雪莲在我府上，娘可是通知听兰去取了？”她信任母亲，所以并没有担心自己的身体，这话问出更多的还是想让陌流离宽心。
可怎料，白婉玉接下来的回答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天山雪莲也救不了颜儿！”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白婉玉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颜儿体内不只有毒素，还有药力，天山雪莲确实可以除去她体内的毒，可是却除不了她体内的药力，你们怎么不想想，该是多强横的药力才能足够与数百种毒相抗衡！”
“那般庞大的药力一瞬间爆发出来，别说颜儿不会武功，就是换了你小子，也会瞬间爆体而亡！”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皆是一沉，尤其是温桐颜，她相信母亲拼死也会救她，可正因此，她心头隐隐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解毒，那该如何是好！”陌流离寒声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白婉玉悠然道：“不能解毒，那就下毒，只要让颜儿体内的毒药重新达到平衡，危机自然解除。”而且，她还想借此一举帮温桐颜练成后天毒体，只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母亲的话听起来很合理，可不知为何，温桐颜心底却越发不安起来，只是她此时状态太差，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至于温衡，他不懂这些，听白婉玉说得胸有成竹便放下心来。
只有陌流离，沉思片刻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可是你要如何把握平衡，万一你下的毒轻了或是重了，又或是时机不对，她体内的平衡都将不复存在！”
白婉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赞许之色更浓，还是那副悠然的语气，道：“我是她娘，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都能想得到的，我怎么可能想不到！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这番话又绕又不讲理，偏偏还让人无从反驳，温桐颜和景修只是听得蹙眉，但极为了解白婉玉的温衡却沉下了脸，目光在妻女身上徘徊，欲言又止。
余光中看到父亲的模样，温桐颜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夜的梦境，心神一震，记起了马车上母亲说的另一句话：就算拼了我这条命……难道说，母亲会有危险？！
在场众人，除了他们母女，最了解毒女的当属兰姨，从白婉玉说出救治方法是下毒之时，兰姨就陷入了沉思，直到此刻，方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答案，失色道：“夫人该不是要为小姐过毒吧！”
过毒二字一出，温桐颜心底的乌云终于揭开了真面目，花容失色，惊呼出声。
“不可以！我宁死也不要娘为我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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