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露了马脚
“殿下这是何意？”夜淳问道。
“小王爷，围场那日在公主衣服上动手脚的人虽然没抓到，但是绿绾的眼力向来很好，虽然没有见到正脸，可是凭借身量、体型、下颚轮廓等筛选出了四人，加上李忱共五人，父皇对此很是重视，请秦将等人前来一同捉凶。”
夜淳点点头，夜乐看到绿绾带着五个人上来了，第一个便是李忱，秦关眉头一皱，看向秦和。
“怎么，秦将军有认识的人？”闻人启问道。
感受到投来的几道目光，秦关忙道，“没有。”
“李将军。”夜乐看到李忱这一身的伤，“事情都没有查清，你们就滥用私刑，元国的法度如此严苛吗？”
“夜乐，不得胡言。”夜淳虽然也被这白衣上的鞭痕刺得触目惊心，但是他国法度岂是可以随便评断的。
闻人启看着他的伤，目不转睛地，摆了一下手，绿绾就领会了，这时五个宫女各端上了一杯茶，给站在堂前的五人，示意几人喝茶。李忱迟疑了一下，打开茶盖，扑面而来的桂花香。
一盏茶过，收走了杯子。
“殿下，这是何意？”秦和不解道，“要何时开始测试，谁是下毒之人？”
“各位有所不知，本宫手下有一用毒高手，当日在公主衣物上的毒粉她检查过，绿焕，你自己说吧。”
“是。”众人这才发现，太子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衣裙，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她开口道，“公主当日的衣袍上是一种特殊的毒粉，香味淡但绵长，但凡有人接触过这种毒粉，手上遗留的香味也会久久不散，快则也要三个月散尽，慢则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绿焕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嗅觉灵敏度异于常人，所以在用毒上有很大天赋。”闻人启解释道，“绿焕，衣物上的味道你闻过，如果在场的几人之中谁的手上有这个味道，你能识别出来吗？”
“应该可以。绿焕愿意一试。”
“有什么东西香味可以留这么久，怕不是夸张之言吧。”秦关脸上表情十分丰富，有紧张也有不安又要佯装冷静。
“绿焕，开始吧。”
绿焕点了点头，到李忱面前首先开始，李忱将双手抬起，绿焕凑近闻了闻，挪开了脚步，夜乐看到这一幕，很是开心，果然不是李将军。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皆如此，到第五个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手慢慢地抬起，略有些发抖，这一切都看在绿焕的眼里，闻了一下，又闻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殿下，就是他。”
这人甩开绿焕的手，将手凑近鼻前又闻了闻，“这明明就是方才的桂花茶的香味，黄花粉哪有什么香味？”
话一出口，自己也惊呆了，秦关惊得打翻了茶，见秦和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忙看向闻人启和夜淳，“失礼了，手滑。”
“黄花粉？本宫什么时候提到了黄花粉这三个字了？”闻人启盯着他，嘴角扯动，眼里却全是杀气。
“殿下饶命，小人……小人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他急忙跪下。闻人启一抬首，殿外的禁军已经涌入，将其拿住。
“殿下，这黄花粉是？”夜淳问道。
“那日公主穿的衣物本宫让绿绾送去太医署检查过，太医在衣物上和围场出现的野狗体内都查出了这种毒粉，这种黄花粉香味极淡，不易被发现，但是却有使牲畜产生兴奋的作用，一旦食用，它们的攻击力和针对性都会提高。绿焕不过是本宫手下一个普通侍女，不懂毒，这黄花粉也没有什么持久留香的功效，不过是他心虚，露了马脚。”闻人启晃动杯中的茶，浅酌一口，对秦和道，“秦将若有疑问，可去太医署问过徐太医，知晓黄花粉一事的，除了本宫和徐太医，也便只有下毒之人了。就连夜小王爷和公主，本宫都没有告诉过。”
夜淳、夜乐点点头。
“殿下哪里的话，微臣自然没有疑问。”秦和忙起身，抱拳行礼道，又转向那人，责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在公主的衣物上下毒，还连累李将军无辜受罚。”
绿绾过去将披风盖在李忱身上，问道，“李将军，要不先去换身衣服？”
“没事，我想听听他什么原因。”绿绾正要扶他坐下，便听闻人启道，“先去上药，稍后我告诉你。”
此话一出，李忱也不好再拒绝，见绿绾带他回了西厢房，闻人启问道，“你是徐坚的副将？”秦和稍微侧目，看向秦关，秦关的愁容告诉了他答案。
“是，是，小人叫林复，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只是想伤了公主，邻国公主若在围场受伤，那么同行众人必会受责难，殿下也无暇处理阅兵预选，这样……我们在扶桑军伙食里下泻药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尤其李将军，听闻他在禁军营中眼光犀利、做事狠厉，若他出席预选，我们的小把戏定逃不过殿下和李将军的眼睛，所以才出此下策。殿下饶命。”
“你问过小王爷和公主，能不能饶过你。”闻人启明知这个借口是编造的，但是既然闻人易愿意退步，放过夜淳和夜乐，他也顺利救出了李忱，这个借口似乎也成了圆谎的最佳理由。
“公主，绕小人一命吧，小人不是有心的，公主饶命。”林复对着夜乐猛磕头，夜乐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心一软，道，“太子殿下，我也好好的，要不饶他一命吧，不然我们这来一趟，害了一条人命，也着实过意不去。”
闻人启见夜乐求情，秦和、秦关在旁一言不发，换了旁人，他们两个早就扬言杀无赦了，闻人启道，“公主大度，饶你一命，剥去你这身官服，流放东南，永世不得入朝堂。”
“谢殿下。”林复磕下的时候，久久未起身。
林复被带下去之后，秦和道，“殿下，此事已水落石出，微臣这就进宫禀告陛下。”
“烦请老师告诉父皇，小王爷和公主离都的事宜本宫自会安排，凶手也已处理，不劳父皇费神。”
“是。”秦和行礼道别。
“殿下。”夜淳起身。
“小王爷，此事让你们见笑了，让二位受惊，是闻人启的不是。”闻人启向二人行了一个深深的礼。
“殿下不可。”夜淳扶起他，“短短几日，殿下能力挽狂澜，改变局面，夜淳佩服。”
“扬汤止沸算什么本事？”闻人启自嘲道，“小王爷是聪明人，这种把戏不过是个双向的台阶罢了。”
“太子气度，来日不可估量。夜淳和舍妹就此告别，希望有一日，我们可以再见面。”
“马车已经安排好，本宫的人会把你们送到都城外，稚耶带人在那里接应你们。”
“告辞。“
“告辞。”
“哥哥，就这么走了吗？这么仓促。”上了马车，夜乐问道。
“太子在路上就和我说了，为免夜长梦多，趁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最好，省得节外生枝。”夜淳撩起帘子，看向皇宫的方向，久久没说话。
“哥哥，你在看什么？”
“夜乐，我有预感，终有一天，这天下，会是闻人启的天下。”
闻人启到西厢房的时候，绿绾刚替李忱洗漱好上完药，换了一身衣裳，见闻人启进来，绿绾便退下了。
“夜小王爷和公主呢？”
“走了，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时辰后便能和南夜派来接他们的人碰面。”
“事情这就结束了？”
“还不想结束吗？”闻人启问道，“这一身的伤，上次脖子上刮的都没好利索，又添了这么多新伤，一个姑娘家的，全是疤，还怎么看？”闻人启嘴上这么说着，眼里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陛下已经打消了出兵云国的念头吗？”
“没有南夜的帮助，我们现在出兵，确实没有胜算，父皇不是莽撞的人。”
“殿下放谣言救我，不怕云国知道，攻打元国吗？那样的话，百姓会怨恨你的。”
“我在民间同时放了多个版本的谣言出去，云国的王上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没九成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去干，只不过，传到某些人耳朵里的，是同一个版本而已。”闻人启笑道。
“那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太子的老奸巨猾。”李忱起身，“微臣谢过太子，先回府里了。”
“你就不想听听事情的原委吗？”闻人启叫住了他。
“有什么好听的，除了下黄花粉的是那个人这点不假以外，别的都不是真的。如果是实情，太子殿下何必还一脸愁容。”李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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