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杀人灭口
闻人启回东宫的路上也一言不发，李忱在旁边没有多言。等到进了东宫，李忱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闻人启见李忱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说吧。”
“殿下，微臣斗胆想问，史库难得重启，殿下可有翻阅当年史书，了解单家真相？”
闻人启叹了口气，“史书上关于当年一事，寥寥带过，未发现可疑之处。”
“殿下进去没多久，怕是只查了当年的史书吧，单雄将军一生戎马为朝廷，三万单家军跟随他多年，只查当年的史书或许查不出真相，若再往前呢？比如中卷或……上卷。”
“完整的史书本宫今日还未读完，出了些小纰漏，温娆正在修整。”
“纰漏？”
“此事不可声张，待本宫今晚查看完史书，明日早朝后，你和高战来东宫见本宫。”闻人启简单吩咐几句便不再言他。
“是。”
这夜，闻人启认认真真翻阅了下卷，从元启九年至十二年元国发生的大小事，几乎尽在此中，以元启十二年七月多为界，可以推断是温娆接任，文风上有了一些变动。元启七年元国灭桑成为与云国鼎立的大国之后，单雄几乎都在南征北讨，是故下卷有关于单雄的记载几乎都是骁勇善战、治军严明，单家军威力之广，常能绝处逢生。从燕王对单家军的着笔，无论是否是中肯的，都带着一股佩服与肯定。甚至于他最后一处关于单家军的记录，便是皇上欲派其出兵含门关，抵御云国的入侵。而后温娆关于其第一处记载便是大军出征，第二处便是通敌叛国，详情即，大将领秦和禀告皇上，经探子回报，征北大将军单雄与云国通谋，举军叛变，欲将含门关在内的十座城池拱手让与敌国，后皇帝派人前往沙场核实，发现三万大军消失无踪，帐内发现一封云国太子云盛的亲笔招将书。次日，追查人员在单雄原营帐内，发现单雄，他无路可退选择服毒自尽，同日，单家上下得知此信，羞愧难当，上下十九口皆服毒自尽，单王氏死前一把火将单府烧成灰烬。短短几日，盛极一时的单家陨落。闻人启在想，谣言终究多了些主观臆想，因为死在营帐，就传成了回帐收拾细软？
再往下，闻人启发现温娆的记载是，皇上得知单雄叛变当下，下旨派韩朔出征，这倒是与韩朔讲的一致，可见提早派韩朔秘密支援的情况并未告知史官，是刻意不说还是无意延迟？
秦和口中的探子是谁？所言是否属实？当时派往战场核实的人是谁？若真暗中举兵叛国，为何要将招将书留在帐中？还有那道无史官印的圣旨，似乎真是父皇的字迹，又是真是假？
闻人启在想，皇伯父曾告诉过自己，他和父皇幼时亲听老祖宗教诲，史书记载，当至实至细，前因后果、蛛丝马迹、是非善恶，皆不可模糊。这一段的模糊，是温娆刚接任的遗漏还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第二日，当李忱和高战来到东宫的时候，绿绾将二人带至书房，便出去关上了门，二人稍感惊讶，平日里闻人启讲话极少避着绿绾。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起来吧。今日找你们来，是让你们去查证一样东西。”闻人启从内阁拿出了圣旨，看模样，已是多年前的做工了，二人走到他边上，看他铺展开来。
“单印？”高战发现无史官印玺，想起乞巧那日太子的问话，“原来殿下那日的问话是有所指。”
“何汉接管三万单家军，取代单雄主帅之职。”李忱念到内容，“何汉？”
“何汉是何人？”高战不解。
“一个欺压百姓的狗官，声称是秦和的徒弟。”李忱没好气地说。
“又是秦将？当时重启旧案他就百般阻挠，而今这道圣旨上的人又声称是他的徒弟，殿下，微臣请求将此人传唤到案。”
“不必了，此人几月前已经被本宫关押至治吏司。”高战还未来得及舒口气，便听他道，“前几日，被人暗杀了。”
“何汉死了？”李忱惊道。
“殿下，这圣旨是出自陛下之手吗？”李忱问。
“字迹的确形似，可若没有切实的证据，贸贸然拿到父皇面前，不能证明什么，何况没有史官印。哪怕真是父皇字迹，没有史官印可不认效力，朝中众臣皆知。”
“朝中众臣皆知，可谁也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圣旨在前，全然无视，怕也做不到。”高战疑虑道。
“你们两个去核实这道圣旨的真假，我要知道是否出自父皇，有谁经手，记住，我要确定的结果。”
“是。”
“殿下，何汉身死的消息可有外传？”李忱问道。
“尚未，我让韩朔秘密安葬了。”
李忱点了点头。
李忱和高战走出东宫大门的时候，高战叹了口气，“李将军如何看？”
“棘手。高大人觉得圣旨是真是假？”
“不好说，如果是假的，何人如此大胆假冒皇帝圣旨，明知无史官印玺极容易被拆穿，可如果是真的，何以不用史官印？”
“也许，是不想在历史上留下真相吧。”李忱的话让高战吃惊，“高大人，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太子会有一个判断的。”高战语重心长道，若是真的，太子应当知道如何做吧。
“高大人，我有一计，不妨一试？”李忱凑到高战耳边私语，高战听后，道，“就这么办。”
治吏司
“这个嫌犯是谁啊？关在这里两三个月了，我都还不知道名字。”治吏司门口，几个狱卒在窃窃私语。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韩将军亲自送押看管的。”
“你别说，命真是硬，前几日听说中毒要咽气了，人都拉走了，竟然给治好了。”
“治好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刚刚关押进去的，西面无窗的那个位置。”狱卒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秦关收到下属禀告的时候，大发雷霆，“你确定没有听错？”
“自那日后，属下每日在治吏司行走，亲耳听见的，今日也的确见到韩朔偷偷将一个用黑布遮面的人送进治吏司，应当……应当是……”
“什么时候连个毒药量都把握不住了吗？”手中的茶杯掷在地。
“将军恕罪。”
“势必给我除了他，他口中多泄露一个字，我就要你们的命。”
“是……是。”
入夜，当两个黑衣蒙面人潜入治吏司想要杀人灭口的时候，发现已有两个人先他们一步，李忱和高战二人背对着门，和对面的人在交谈。
“你可记得上次从你金库里找出来了什么？”
“记得，是圣旨。”
“这封假圣旨从何而来？”
“将军明鉴，这圣旨是千真万确的，是秦将给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高大人，圣旨你看过了吗？”李忱的嗓门故意放大。
“尚未，听说是搜查出来不久，正快马加鞭往都城来，明日估计能拿到，到时候请李将军一同来看。”
“好。何汉，你把事情如实交代一下，说的若和圣旨有半分出入，绝不轻饶你。”李忱说着往门外走了几步，感觉到门外偷听的步伐意识到他靠近，急忙远去，回过头和高战对视一眼，黑布遮面的小安子摘下了头巾。
“我想很快要有行动了。”李忱朝着门口，深吸了口气，道。
“李将军怎么知道是秦将？”
“我在诓他们罢了，我哪里知道。”
“那万一不是秦将，不就穿帮了吗？”
“高大人不了解何汉此人，仗势欺人、狐假虎威，口口声声以秦将徒弟自称，能使唤动他的，十有八九就是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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