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否婚配
“李将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闻人愿见他一脸茫然，又道，“为阿宁择师那天，你救过我的。当时有个大块头和韩大将军比武的时候，震碎了旁边的巨石，如果不是你及时拉开我，我可能都没命了。”那日，她偷跑出宫想去看热闹，没想到差点出了意外。
听她这么一提醒，李忱的确想起了那日，他见巨石的碎片飞来，第一反应就是拉开最近观看的行人，扯下比试台上的幕布将飞溅的碎石包裹，避免伤到周围的人，不过当时他一方面想着如何挡石，一方面惊叹这个大块头的力量之大，另一方面又在对韩朔的内力之厚啧啧称赞，连周围有几人都未细看，遑论男女。
“举手之劳，换了旁人也会这样做的。公主，微臣还要找太子议事，先失陪了。”李忱说完就往书房走，议事不假，闻人启刚问到一月之期已过去十日，未见李忱有任何行动，问他是何打算，他还未回答，就遇到了这样一出。
进入书房的时候，闻人启正一脸笑意看着他，看得他略微有些局促，“殿下。”
“李卿，你入朝几月了，本宫好像从未问过你是否婚配？”
“什么？”李忱一惊，莫非是闹出了大乌龙，女扮男装主要是为了方便行事，未曾想到会有这种境地，可是刚刚九公主含羞的模样……这个九公主总不会？“国未统，业未就，大丈夫何谈成家？谢殿下关心，李忱一心只想为殿下分忧，绝无他想。”
“好了，不打趣你了。”闻人启见他脸上泛起红晕，“适才讲到哪里了？哦，对了，一月之期已过十日，你可有什么进展？”
“殿下莫急，静待佳音即可。”李忱欲告退，刚迈出两步，又想起一事，便又折了回来，“殿下，陛下赐给微臣的府邸已经修整完善，微臣常居东宫也不像话，过几日我想搬过去。”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搬走？你是因为那些流言？”话问出口，李忱面色未改，闻人启自己倒是先流露了尴尬之色，清咳两声道，“罢了，随你。”
下值之后，高战因为要去太医署帮闻人勤带点膏药，便未在文渊阁久留，太医署比起宫里其他的宫殿，较偏远一些，可他竟然在拐角处发现了温娆，见她脚步匆匆拐进了一处静僻的偏殿。
高战心生好奇，便跟了过去，越靠近越清楚听到里面传来的像是读书声，他悄悄推开一丝门缝，看到诸多太监、宫女竟然在内读书，而温娆正手把手在教一个宫女如何握笔。
“有会写的字吗？”温娆问道。
宫女低落地摇摇头，“没有。”
“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芸儿。”
“芸——儿——”温娆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写着，“要先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你来得比他们晚两日，不要急，慢慢来。”
“谢谢温史官。”
“自己试试。”温娆温柔地说着，高战看着她温柔的笑容竟一时慌了神，不小心推动了门，太监宫女们看到高战都有点紧张，温娆看过来，宽慰道，“是找我的，大家继续。”
说罢，推门出来，又轻轻关上了门，道，“高大人怎么在这？”
“齐王的手不小心划伤了，府里膏药不够，让我帮他去太医署带一点，正好看到你……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高战急忙解释。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你撞见了我不会把你灭口的，高大人别怕。”温娆玩笑的语气让高战会心一笑。
“你在教太监宫女们读书？”
“怎么？高大人教惯了皇子皇孙，看不上我教太监宫女了？有教无类，高大学士也看不起他们吗？”温娆看向殿内认真读书的众人。
“你说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可冤枉我了。”高战委屈不已，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问，你每日下值急匆匆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来这里教太监宫女们读书而已。”
“没有每日，只是偶尔，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主子们都喜欢伶俐的下人伺候，能多识几个字对他们来说总归是好的，正好我这段时间也不忙，有空就教两个。”
“温史官的格局，高战理当学习。”高战作了一揖。
“少打趣我，我先进去了，他们有些人晚些时候还要当值，我得抓紧时间。”
“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温娆点点头，回到了殿内，高战没有马上离开，看她在里面挨个指点的模样，油然而生一种敬意。
文渊阁
高战发现这几日温娆上值的时候却不怎么说话，虽然面上也是一直挂着微笑，但是总觉得心事重重的。他见她在翻诗经，道，“在准备给他们上课的内容吗？诗经入门会不会难了点？”
“没有，现在是当值时间，我不会做其他事情。”温娆面无表情回道。
“没有关系，你的时间自己支配就好。”
“嗯。”温娆不再说话，继续翻着诗经。
午膳过后，高战拿着一包栗子去找她，“你喜欢的糖炒栗子。”
“谢谢。”
“怎么了？平时见到栗子不是两眼放光的吗？”高战看到她蔫蔫的样子，又疑惑又觉得有点俏皮。
“高大人，我来文渊阁多久了？”
“二十六日。”高战张口就来，温娆略怔，她自己都未细算过。
“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觉得我哪里都不行？”温娆漫不经心数着栗子，问道。
“没有。”高战立马认真地回道，“温娆史官的才名别说宫中，就连民间都在盛传，我只有欣赏和佩服。而且你的眼界和心胸，广而阔，非一般女子，不，非一般人可比。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是啊，我来二十六天了，你一件事情都没让我做过。哦，有一件，第一天你说我要高兴的话给它浇水。”温娆指着那盆绿萝，气鼓鼓的模样。“今天还说，我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你觉得我没必要待在你的文渊阁是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些杂活让你干，怕你受委屈，你的才能应该用在编纂史书这些大事上，而不是在这里给我打杂。”
“我既然入得了你文渊阁，我就干得了活。你就是觉得我会添乱，你和我父王一样，觉得我就该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干。”
看她委屈的样子，高战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没有这么想，那我这几日排一下，看有什么活可以分给你。”他问得小心翼翼，“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那样想，你这么好，我真的是怕你觉得委屈，你别生气。”
这夜，高战思考了许久，让温娆做什么不会让她觉得无趣，又不会觉得很累，零零总总整理出一堆。
“这些文稿的顺序有点混乱，能麻烦你重新整理一下吗？”
“好。”
“这几册文书已经破损，能麻烦你重新抄录一下吗？”
“好。”
“温娆，这两章书稿要入室，麻烦你送一下。”
“这道手谕要用印。”
“这个”
接下来的日子，温娆每天都处在有事可忙的状态，忙完杂事，高战还会细心告诉她，如今的史书编纂和当初相比，程序上的变化。正如，以前的史书装订入库前还要陛下的手印封笺，如今改用玉玺封笺……“不过我经手的中卷缺了你那一年的部分，下卷也刚开始，均未完结，倒也没有见识过。”
“你今日怎么来了？”闻人勤见高战进入他府邸，看这时间，刚下值不久，“今日下值的倒是积极。”
“来看看你，手上的伤好了没有，膏药还够不够用，又给你讨了一些来。”
“这点皮外伤用不了这么多膏药。上次拿完不是没两日吗？你那绕去太医署挺远的吧？”
“不远，不远。”高战坐下，放下膏药，“留府里备着吧。”
“不对劲啊，下值这么积极，怎么，温娆在你阁中，你连阁里都不想待？竞争对手坐身边滋味不好受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高战替他斟了一杯茶。闻人勤之前问过高战好几次，觉得温娆如何，他没有答话。这下，闻人勤没问，他反而主动开口，道，“她在编纂文字方面很有天赋，哪怕是一些繁碎杂事，她也能轻松驾驭，想当年我刚入朝的时候，经常焦头烂额，而我教过她两遍，她几乎就能记住。看来假以时日，若她想要我这大学士之位，我还真没把握占着不给。”
闻人勤发现高战说的时候竟然满脸笑意，他欣赏对手是挺心胸宽广的，但是知道对手这么强也不该只剩心胸宽广吧，一点都不着急？“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她是你竞争对手。”闻人勤转念一想，“你是不是垂涎人家美色了？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温娆姿色不凡，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天天胡说八道什么？”高战翻了翻他手边的书掩饰自己被戳中心思的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伤的是脑子而不是手。近日又得了什么好书，借我看看。”
“这本，这本不错。”果然，聊起书籍，闻人勤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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