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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施粥之人


“这雨又开始下了。张大人,我们一路过来看很多房屋都被淹了,那房子的主人呢,住哪里?”李忱转身看屋外雨愈发大起来,整个斗南位于山脚,成陡坡状。

        “县衙地势高,一时半会儿倒是不会被淹……”张之航话未毕,便见衙役带着几个老妇人进来,其中一个还抱着孩子,说道,“大人,都接过来了。”

        “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随即看向闻人启,张之航开口,“三位见谅,后堂住了几位乡亲,就剩下两间客房,要不两位公子将就一间,这位姑娘一间?”

        “我没关系,我可以候在门外,公子……”绿绾怎敢自己独享一间,而让太子和将军挤在一间房里,闻人启打断她的话,对张之航客气道,“有劳了。”

        李忱还没开口,就……要和闻人启住一间?把绿绾打发下去休息后闻人启就进了屋,李忱迟迟未进屋,闻人启喊了几遍,发现他还在门前杵着,问他就说自己在观察。“你进来!”

        见磨不过去,李忱踯躅着进了屋,“说说吧。”

        “啊?什么?”李忱抬头,见闻人启立在自己身前,他的脸就这么赫然出现在眼前,五官明朗,眼神清澈,眉宇微微皱起,带着一丝疑惑,“说……说什么?”李忱急忙挪开。

        “你不是观察了老半天,观察到什么了?”

        “那个……我去探查了另外几间客房,问了刚刚出现的抱着孩子的那个妇人,张之航把自己的府衙变成难民所了。张之航一向节俭,在当地名声极好,他的府衙也是多年未整修,好在地势高,也牢固,于是他把房屋受损最严重的几户人家都接过来了。听那个妇人说,比他们家地势低的几户人家早几天不能住了,就来投奔张之航,他们家的稍微高一点,可这两日雨一直下,今天晚上也不敢再继续住了。张之航知道了,就第一时间派衙役去接他们过来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水患还是要源头处理,公子,此事有一可疑之处……”

        “堤坝、何汉。”闻人启若有所思,李忱点了点头。“明日,我们去看看那个堤坝。”

        “嗯。”

        “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今夜我们挤一下。”闻人启往床边走,见李忱不动,“怎么了?”

        “太子千金之躯,微臣把您带到这种地方受苦已是不该,又岂敢和太子同榻而眠,太子请早些歇息,我在这里睡会儿就好。”边说着,边走到案旁椅子上坐下,头枕着后面的墙开始闭目养神,闻人启也不勉强,李忱今晚是怎么了,怪怪的……

        第二天一早,李忱打开门的时候,绿绾和楚琅已经候在门外了,闻人启随后走出,“事情都办妥了?”

        “公子放心,粮食最慢三日内可到。”

        “干得不错。去把马车牵到衙门口,李卿,我们去找张之航。”绿绾向楚琅示意自己去,昨天从客栈出来后楚琅就去办事了,不知道绿绾把马车安置在哪里。

        闻人启和李忱在书房找到张之航的时候,他正在修书,也是往朝廷递的折子,“二位公子醒了?”看身后多了楚琅这个生面孔,迟疑一下也未在意。

        “张大人在写什么?”李忱看他合上折子。

        “哎,本官不死心,继续往朝廷递折子,试试。”

        “折子就不用递了。”李忱的话让他疑惑,只见李忱掏出腰牌,这是五品将军的令牌,“本官是五品将军李忱,太子殿下已然知晓水患情况,派我等来私访。”这句话,仿佛让张之航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子纳一江湖客李忱为将军又随奉左右的事情谁人不知,他来了,那是不是代表太子殿下知道这里的困境了?乡亲们有救了。

        “你真的是李忱李将军?”张之航盯着李忱上下看,又扫了几眼站在后面的闻人启和楚琅,“那么说太子看到我的折子了?”

        “本官问你,自你六月十五递交折子之后,可有收到来自朝廷的钱款?”

        “未曾。”

        “太子的亲笔修书呢?”

        太子的亲笔修书?张之航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未曾。”

        “那这几年汉阳太守可有给你们发放赈灾银?”闻人启问道,张之航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几个受灾县城的县官偶有碰面,都是对水患叫苦不迭,声称银两紧张,竟从未听说发放赈灾银一事,莫非……

        “张大人,本官此次是私访,行踪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张之航连道明白,“我们现在动身,你先带我们去趟汉阳,看看堤坝。”

        “是,是。”

        “对了,你吩咐一下,朝廷有一批粮食三日内到县衙,让你的人好生处理。我们在门口等你。”

        “好,好,好。”惊喜接连到来,张之航喜不自禁,“太子仁厚,太子仁厚啊。”又忙不迭地找人安排接粮事宜。

        “这里到汉阳要多长时间?”李忱、闻人启、张之航坐在马车里,楚琅、绿绾负责驾车,李忱问道。

        “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天黑之前能到。”

        “你把堤坝毁损这几年的水患情况详细道来。”闻人启从隐瞒身份起,一直跟在李忱身后,未发一言,此时突然开口倒让张之航有些惊讶。

        不过张之航想,既然是和将军一行之人,想必都是朝廷中人,只管回话便是。“堤坝年久失修,无法将积水引入海中,周围的县城多少都有些遭殃,斗南因为吃了地势低的亏,赖以发展的花卉俱毁,农田也因积水肥沃性下降,年产量递减,第一年勉强维持生存,从第二年开始,百姓来喊苦的很多,下官为官以来,朝廷每年都有粮食发放,府里一向节约,多年下来,也囤了一些米粮,便都拿出来救急。百姓也懂得知恩图报,来年粮食收成的时候多多少少会送一些回来,来来往往,但还是不够的。”

        “那这三年都是如何维持的?”

        “因为一位大善人,每年水患时节都会送来粮食,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大开府门,收留失所百姓。下官汗颜,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还要大善人来提醒我,只怪下官职位低、家境差,不然也不能让乡亲们这样受苦。”

        “大善人?可是这几日施粥之人?”

        “下官不知,看行事方法,不太像,以往都是粮食送到我这里就走,不过大善人只露过一次面,我也不确定。”

        “只露过一次面?”

        “是的,后来两次来都只留下一张字条,里面只有一个字——‘瑟’。”

        “瑟?”闻人启不再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下官曾猜想过,会不会与瑟隐阁有关,不过想来是我多心了,江湖第一阁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么个小地方发生水患。”

        张之航的猜想倒叫二人惊异,瑟隐阁,人称江湖第一阁,以能解天下难解之难,能为天下难为之事闻名,无人知晓瑟隐阁是否是一处实实在在的地名,无人知晓瑟隐阁在何处,无人知晓阁中究竟有多少人,无人知晓其经济雄厚程度、背后真实身份地位,更无人知晓阁主底细,只知道瑟隐阁有一个规矩——以诺换诺。瑟隐阁能做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受得起这个忙,曾有人一掷千金却被拒之门外,也有人分文不用便得偿所愿,只要你身上有瑟隐阁觉得值当要的地方,那么交易便可出现。

        “瑟隐阁?李将军常在江湖行走,对瑟隐阁可有几分了解?”闻人启问道。

        “也就从江湖传言得知一二,想必和二位知道的所差无几。若真是瑟隐阁,这么庞大的组织,干的是为民的善事,倒也是好的。”

        “所言甚是,甚是。”张之航连连点头。

        等到汉阳的时候,呈现了和斗南相似的场景,虽没有洪水积泛,可街上人烟稀少,一副萧条之景,“太守管辖之下的城中之地,竟也是这番景象。”闻人启怒气难掩。

        “公子有所不知,汉阳城比较特殊。”张之航不知道李将军身边的闻人启有无官职,也就随着绿绾称呼其为公子,“因为堤坝所在之处本就偏远,汉阳城自身条件不好,不利于农作物生长,但因历任太守都在此地,其自然成为中心,主要发展商业,当地百姓的粮食靠的是周边的小县城。水患一发,周边粮食供不应求,自给都成难题,自然无法往城中供应,汉阳城中的百姓只好往邻城购买,需求大,价格就上去了,城中百姓的生活压力日益增加,虽然没有受到水患的直接损害,但是影响也是不小的。”

        闻人启掀开帘子一直观察,当初将城中划在此地,是为了让太守第一时间掌握堤坝实况,谁承想倒成了这任汉阳太守蒙蔽主上的佳地。

        进入汉阳的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辰,绿绾掀开帘子问是否要先用过晚膳再赶路,她心疼太子从昨天到现在吃的都是李忱带的干粮,汉阳城情况比斗南好很多,正常的客栈吃食还是有的,闻人启只是喊停车休整片刻,让绿绾去给大家买些热乎的烧饼,并没有下车,一行人仅停留半盏茶功夫就继续赶路了,约一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堤坝附近石块塌方严重,大水冲刷痕迹明显,地面泥泞不堪,马车无法前进,只得下车行走。

        “大家要注意脚下,大水冲的地面软滑,附近水流又急,万一失足滑下去,可是不得了的。”张之航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这几年水患肆意,而递折子又不见效,张之航自己跑过来多次,对这里的情况大致了解。

        “两位公子,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楚琅看这泥泞的场景,和绿绾面面相觑。

        “不用,李忱,你行吗?”这种情况,万一再出现塌方,他还能用轻功自保,“你内力弱,要不……”

        “我可以,走吧。”

        “绿绾,你在这照看张大人,我们上去看看。”

        “是,公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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