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烬蝴蝶7
四下寂静，站在最前方的侯爵颤抖不已。姜淮年护住吴樯，双眼牢牢盯住弓箭。
“斯卡布兰迪伯爵，”霍尔子爵站在他们身后说：“既然戴安娜小姐是神选之人，就应当去除灵魂中的污秽，进入神殿侍奉神明。”
姜淮年冷笑，“去除污秽该由天使帮忙，这位……”他看向弓箭，“还请您证明身份。”
“神爱世人，祂不会伤害黛安娜小姐。”
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畏惧弓箭，也不敢轻易附和姜淮年。正如霍尔子爵先前所言，上帝派出的天使手拿重剑，但这位神秘人却拿着弓箭。
吴樯正在迅速整理思绪。弓箭来者不善，他需要快速解除危机。
他看了眼子爵，又看了看弓箭，悄悄抓住与他们僵持的姜淮年。
“他在骗人。”他小声对姜淮年说，“他就是系统说的会伤害我们的人。”
他的声音明明很小，但霍尔子爵却像听到了一样，视线从姜淮年转到吴樯身上，“黛安娜小姐，神的信徒从不骗人。”
裂隙中的弓箭已经拉满，吴樯咬住下唇，心中焦灼。
“小心——”箭矢呼啸而出直奔两人，避无可避之下，吴樯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检测玩家生命受到威胁，是否开启“荆棘蔷薇”状态】
“是。”他仿佛看到最后一根稻草。
【状态开启，恢复玩家吴樯攻击力面板】
【攻击力：4300】
【玩家吴樯生命值下降：2000→1900】
痛，全身都在痛。
仿佛演练过几千遍，吴樯将手探进虚空，一把一人高的重剑被他拉出。他转身一把拽过姜淮年，用背部顶住重剑。刚掏出银色手|枪的姜淮年一枪打偏，子弹擦着霍尔子爵的头顶飞过去。
【玩家吴樯生命值下降：1900→100】
箭头撞在重剑的正中间，吴樯踉跄两步，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姜淮年怀里。
好吵。他听见身旁的贵族在尖叫。
即使被重剑挡住，箭矢依旧不减力道，百余斤的大剑不停压迫二人，吴樯夹在中间冷汗直冒。
“唔……”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疼散架了。
姜淮年握住剑柄，用尽全力将剑往外推。然而箭矢的力量根本不是人能抵抗的，纵使姜淮年的攻击力比吴樯还高，也无法将重剑完全推起来。
【玩家吴樯生命值下降：1000→900】
“荆棘蔷薇”的烧血状态还在持续，吴樯眼泪都快下来了。
怎么会这么痛！他想对系统来一句顶级国骂。
“还不快出去！”姜淮年额头上全是汗，手背青筋暴突，在吴樯和重剑之间推开一道缝隙。
吴樯已经没有走路的力气，他毫无形象地滚到地上，长发铺散，狼狈地喘息。
重剑连带弓箭倒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姜淮年的手在抖，他扶起吴樯，快速远离箭矢。
裂隙已经消失，唯有地上的重剑和箭矢能够证明刚才的惊心动魄。
“你是谁？”霍尔子爵像是背踩到尾巴的猫，指着吴樯吼道：“你怎么可能有天使的重剑！”
吴樯的生命值还在下降，但好在已经脱离“疼到无法思考”的程度。
“这话应该问您吧。”他倒在姜淮年怀里，有气无力地说：“毕竟我是您找来的不是吗？”
“如果今天没有我，弓箭瞄准的就会是西泽男爵，是您亲爱的儿子，不是吗？”他撑起身体，努力忽略生命值下降带来的恐慌。
“呵，西泽根本不在这里，”子爵尖锐地否定他的话，“你身负污秽，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忘了吗？”
“如果您没有把我带过来，您的儿子将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在这里。”吴樯说：“如果上帝是十字架，那么‘神’就是包裹它的黑雾，是不祥。”
子爵怒目而视，“你竟敢渎神！”
他上前两步，被姜淮年手中的枪逼回。姜淮年向他笑，“听他说完。”
“人都有阴暗面，那身为创造人的上帝又怎会没有？传闻里，‘周六，神收回人的灵魂。周日，神接替上帝’。上帝造人，神回收人，祂就像是上帝的阴暗面，帮上帝处理他不喜之物……”吴樯恹恹地歪在一边，生命值的降低让他思绪开始混乱。
“没有人愿意永远当别人手中的刀，神也一样。祂自上帝身边诞生，想要取代上帝，回收人类灵魂，可以壮大祂的力量。”
“第一步，祂污染了那位为他服务的天使，为了防止上帝发现，祂只能污染浅层。第二步，他要立下威信，要让那位被污染的天使彻底臣服。”吴樯看着子爵，“你是祂虔诚的信徒，对吗？你向祂祷告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只言片语？”
“比如，‘同性恋’？”吴樯虚弱到了极点。好在“荆棘蔷薇”状态结束，他撑着100点剩余血量，给自己奶了一口，“上帝厌恶同性恋，于是男爵和那位管家选择沉默。但神这次选人的标准，恰巧是‘沉默的爱’，而且是同性之爱。”
向日葵盛放在阳光下，沉默的爱情让你通往天堂。姜淮年忽然想起那句写在门上的话。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男人，你故意接近我，利用我对伯爵的爱让我参加这场舞会，让我成为西泽男爵身前的挡板。”
“男爵与管家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姜淮年低头看向怀里的吴樯，对方虚弱但冷静，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渐渐地，这副身影与之前灵魂完整时的情景开始重合。
他不禁搂紧吴樯，对着脸色铁青的子爵笑道：“可惜，那位天使没有被完全污染，有重剑在，我们暂时死不了。不如子爵先生好好猜一猜，男爵和管家现在如何了？”
他的恶劣本性再次暴露，“啊，我都忘了，子爵大人是一位谨慎的人，他们现在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对吗？或许现在天使已经追到了诺克斯塔岛？”
话音未落，子爵已经冲出大厅。
重剑和弓箭已经消失了，地上的裂痕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你什么时候发现猜出这些的？”姜淮年问吴樯。
吴樯已经可以自己站立，但还是寻了个地方坐下，“就在他说我是你未婚妻的时候。”他终于如愿以偿脱下高跟鞋，“这鞋质量可真好，鞋跟居然没断。”
他摊在椅子上，歪头瞧着姜淮年，“你当时表情不对，应该在那时就想出来了吧。”
“确实，”姜淮年坐在他旁边。贵族们开始离开，他们并不打算跟着走。
“威廉·斯卡布兰迪伯爵的妻子并不叫戴安娜，而是罗莎，且他在对罗莎一见钟情之前并没有过婚约。”姜淮年依旧坐得板正，“第一次见霍尔子爵时他就问我为什么和我的未婚妻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在说罗莎。”
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出来。
“怎么了？”吴樯被他笑得一脸茫然。
姜淮年拿起一块没被撤下去的点心，“说不准你女装还是子爵大人出的主意呢。”
吴樯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地将高跟鞋踢到一边。
【恭喜玩家吴樯、姜淮年获得关键线索：神明的往事】
【隐藏故事进度：100/100】
【等待传送……】
姜淮年眼前出现一阵白光，在进入传送前最后几秒，他听见吴樯附在他耳边说：“其实，那堆话都是我瞎编骗他的。”
“谁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家伙。姜淮年失笑，转瞬被白光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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