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娘家来人
“学开，事情办得怎么样？”
老头儿郑学开见着郁锦尘，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有趣啊！我就按着你教我的这么说了一通，他们两口子应该是信了。”
郑学开是知青所的老知青了，也是郁锦尘的同学。
郁锦尘前几年一直在华京郊区的知青点下乡，去年年底在那里得罪了人，今年开年就投奔到郑学开这边来，简向红也一路追随了过来。
若不是因着这些机缘，郁锦尘也没可能在沟底村与曲小若相遇。
昨天郁锦尘他们弄清楚吴麻子一家的底细后，知道吴麻子特别迷信，后来鲁明又通过吴麻子那个村的朋友打听到吴麻子这几天一清早都会到河边担水，于是就做了一番准备。
他们剪了些马毛做成一顶假头发，又找村里的老人要了一根拐杖，今天一大早起来的，给郑学开穿戴好后，又给郑学开年轻的脸上扑了一层泥粉，用碳笔把额头和眼尾等处画了点纹路出来，别说，把腰背一弯，拿着拐杖，还真像个老头子。
曲家，曲小若天还没亮就醒了，起床烧灶，将昨天剩下的两个鸡蛋用猪油煎了，下水煮开，把粉条放进去，再把洗好的白菜扔进锅里，不一会，两碗鸡蛋粉条面出锅，姐妹俩吃了个饱。
曲桃儿吃得心虚，在炕上凑着脑袋说：“三姐，我的心砰砰跳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这么早吃东西。”十分满足地吃下一块鸡蛋，又问，“那接着再几点吃？”
曲小若一边吃着粉条一边说：“呆会郁知青来，我会跟他们一块去邻村，你先去河里担水，只担一桶就好，剩下的装衣服被子，把这炕上的褥单都洗了，被褥套也拆下来洗了。”
她前世可是世家小姐，看着这别人坐过的炕，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曲桃儿应了下来。
曲小若看了下窗户，确定外边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我们应该会在中午前回来，你回来后就先随便做着点吃，我回来晚了你就先吃，留点给我就行。下午我会去葛婆婆那里拿鸡蛋。”
曲桃儿又点了头。
姐妹俩吃完，曲小若帮着把炕上的被褥都拆了，再把破旧的棉被拿到太阳底下去晒，又把屋里一通打扫。
这会儿该上工的都上工去了，章绣娥留在屋里，因着昨晚曲小若说了句要报案，她怕得很，一直避着曲小若，心里就想着，等到曲小若头上的伤好了，没有她犯案的痕迹了，再来把这反了的丫头给驯一驯，她就不信驯服不了这死丫头。
这时一道自行车的铃声响起，章绣娥心一惊，忙去将门给拴紧，再爬上炕滚进被褥里，将自己死死裹着，生怕来的是警察，把她给抓了。
曲小若刚把屋里打扫干净，便看到郁锦尘骑着车来了，一如前世，她第一回见着他的时候，正是他一袭铠甲纵马而来，只不过那会儿他受了重伤，俊美的脸庞上尽是痛苦的表情，再接着，她被召入东宫伺候，这一伺候，便是两年。
曲桃儿看着高大又帅气的郁锦尘，喊了一声：“郁哥。”又扭头看着身旁发愣的曲小若，“三姐，你去吧！我呆会就去担水洗衣了。”
曲小若回过神来，朝着章绣娥那屋大声说着：“桃儿，屋里都收拾好了，可要记得不要再让人弄脏了，要真是有人搞破坏，我肯定会以牙还牙，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曲桃儿知道三姐这话是说给奶奶听的，于是大声应了一句：“知道了，三姐，你放心就是。”
曲小若回屋去拿了给菊婶准备好的药汁和捣烂的药草，而后出门跟着郁锦尘去到王家。
王家窑洞外边站着十几个青年，有包括郁锦尘在内是几位男知青，其他的都是本村的村民。
王铁山作为香香的哥哥，自然也在其中。
曲小若惊呆了：“这么多人一起去啊？”
郁锦尘笑道：“不是你出的主意吗？说让我找几个年青力壮的男人一起去看望香香。”
曲小若看着就心情格外好，平时都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笑脸，这会儿都忍不住笑了一眼：“我本来是想让你找三四个人一块，没想到有这么多，这样一来，香香的男人肯定就不敢再欺负香香了。”
刚才郁锦尘把郑学开忽悠香香公公婆婆的事情也说了，曲小若觉得这事儿办得特别好。
菊婶站在外边，曲小若忙将手上的两个碗递到小萍的手上，一起进屋给菊婶弄眼睛。
曲小若先用药汁给菊婶滴眼睛，顺便问道：“菊婶，你有没有觉着眼睛好一点？”
菊婶仰着头开口道：“感觉眼睛舒服了不少。”
曲小若：“还得滴几天才会完全好。”
滴完眼睛，她再将药草碎塞进菊婶的鼻子里。
知青和村民们都进了屋来，挤着脑袋看曲小若给菊婶弄眼睛，他们都好奇曲小若一个村姑还会给人医眼睛。
菊婶的眼睛弄好，她手一抬，招呼儿子王铁山到跟前来，一脸担心地问：“铁山啊！你们这么多人，去了那边不会打起来吧？”
郁锦尘忙替王铁山说了，“放心吧！菊婶，我们只是去看望香香，绝对不会跟吴家起冲突的。”
菊婶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婶子就信你们这些知青，做的都是靠谱的事。”
这时小萍从屋里拿了一篮子鸡蛋出来递到曲小若的面前：“小若，这是给你的鸡蛋。”
曲小若接过鸡蛋：“这鸡蛋是要拿去给香香吃的。”
小萍一愣：“啊！小若，这不是给你的诊费吗？”
曲小若道：“香香现在比我更需要这些鸡蛋。”说罢对郁锦尘道，“我们现在就去吧！”
郁锦尘应了，招呼大家现在就动身。
吴家村村里边的人多数姓吴，像吴麻子和吴珍，都是在吴家村的人。
沟底村到吴家村抄近路的话，只有六七里路程，这些年轻人身体底子都好，走得飞快。
郁锦尘则骑着他的自行车，车后边坐着脑袋受了伤的曲小若。
曲小若先前头上包的是白色纱布，她担心头上的伤会吓到吴家人，所以在头上裹了一块红底碎花布。
一块碎花布，再加上她这两天抹了雪花膏，原先干巴巴的脸得到了滋润，又穿着前天在县城穿的那身新衣服，这令她先前灰头土脸的形象大有改观。
自行车后边追着的男青年们都打趣着，特别是村里的青年，他们都是和小若一块儿长大的，都说小若今儿个特好看，又打趣鲁明，说鲁明眼瞎，没见识到小若的美。
郁锦尘听着这话却是蹙起了眉头，但他知道鲁明跟曲兰花是一对，他心道：小若对他这么冷淡，莫非还有鲁明的因素在里边。
无意间，这件事情就搁他心里头了，沉甸甸的，令他有点难受。
很快到了吴家村，王铁山带着一帮后生进到村里，地里边干活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朝这边张望着，都想着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认出了王铁山，就知道这帮后生一定是要去吴麻子家，于是有人飞快地跑去通知在地里干活的吴麻子和吴麻子的儿子吴青。
吴青就是香香的丈夫，小名叫狗娃。
吴麻子刚在地里跟儿子说河边的事情，刚开始儿子怎么都不信，好说歹说，终于有点信了，并保证以后不再打香香，话刚说完，就听到香香的哥哥带着十几个后生来了，顿时吓坏了。
“狗娃，这时候你不能回家。”
“老子不怕他们。”
吴麻子一脚踢在吴青屁股上：“在老子面前称老子。好，你不怕他们，那就一起回去。”他想着要儿子绝了打香香的心思，是得让儿子吃点亏才是，大不了真打起来，他这个当爹的扑上去救，总能救得回一条命下来。
待到父子俩回到家里，正见屋前屋后都是后生仔。
吴青这会儿还真有点怕了，这么多人，他打香香打得厉害，真怕这些人是来替香香报仇。
王铁山进屋里去看了眼妹妹香香后，就听着外边的人在说香香的男人回来了，于是立马出屋，一眼见着吴青，拳头就握紧了。
郁锦尘走到吴青面前：“你是香香的丈夫啊！”
吴青一看郁锦尘的着装就知道这人是个知青，他点头：“是。”
郁锦尘冷眼笑了笑：“我是香香她哥的朋友，听说香香在这里过得不好，还经常被你打，香香的妈都因这事眼睛瞎了。”
吴青心虚了起来，“没这事。”
王铁山走了出来，其实他平时胆小怕事，不然吴青也不敢这样去打香香的，这会儿有这么多人帮他撑腰，再加上路上郁锦尘教他的，对香香男人那样的人，一定要硬气，所以他胆子也壮了起来，走到吴青面前，怒道：“吴青，香香小产是被你打成这样的，现在在坐小月子，怎么还每天吃不饱肚子？你们就是自己不吃，也得给她吃啊！我妈送来的那些鸡蛋和粮食，都给你们吃了？”
吴青低下头，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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