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流言沸沸扬扬，转眼就到了周一。
舒燃知一大早起床，磨磨蹭蹭的弄到实在没办法再拖才慢吞吞背着书包出门。
她出门晚，到校门口时已经没多少人，简文竹等在那里很显眼。
简文竹一看见她眼神一亮，上前挽着她进学校：“孜然，走吧，我们俩的考场挨着的，一会儿谁先考完就在走廊等一下哈，我们一起去吃饭。”
舒燃知心里松了口气，有点感激简文竹的善解人意。
这个时候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听到贴吧说的那些东西。
三天考试很快就过了，因为要放国庆，所以接下来还要连着上三天的课。
刚考完最后一科，舒燃知出了考场，和简文竹打算去学校外面吃点好吃的补补这三天消耗的体力。
“我现在已经被摧残的只剩一口气了，幸好学校还有人性，今天晚上不用上晚自习。”简文竹软塌塌的拖着舒燃知，一副马上就要升天的架势。
舒燃知深有其感，“我好饿，吃了饭我要回去睡觉，太困了。”
毕竟是高中的第一场考试，连着几天精神高度紧张，考完松懈下来就觉得困。
两人随着人流下楼梯，人声嘈杂。
刚到二楼，暗沉了几天的乌云突然就爆发了，暴雨突如其来，嘈杂声更大了，都在抱怨着这场雨下得太没眼色。
两个都没带伞的人站在教学楼下一脸菜色的看着噼里啪啦往下砸的雨，相顾无言。
舒燃知神情有些蔫，她怀疑自己最近犯水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周围有人总往她身上瞟。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什么，周围突然静了两秒。
舒燃知盯着滴滴答答下不停的雨，直到简文竹扯了扯她的手她才回神。
不知什么时候彭腾杰过来了，看着两个女生两手空空，彭腾杰也是服气：“你俩咋都不带伞？”
舒燃知侧头看过去，不经意间目光就扫到了离她几步远的陈恃许身上，少年垂眸按着手机，旁边的赵锐在和他说着什么。
没等两个女生说什么，彭腾杰就把一把伞塞在舒燃知怀里，“给，许哥的伞。”
霎时，周围密密麻麻的目光全都射过来，这回舒燃知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雨势已经没有刚才漂泊，舒燃知怔愣的看着在蒙蒙细雨中那个单薄的背脊。
手里的黑伞有些重，撑开刚好可以遮住两个人。
虽然没有被雨淋，但南方一下雨湿气就很重，舒燃知泡了个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摆弄手机。
正打算点开那个帖子，简文竹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孜然，快去看！刚才的事被发到帖子上了！”
舒燃知点开贴子，楼已经建了七百多层，短短几个小时，刚才送伞的事已经占了两百层。
舒燃知心情很复杂，她现在在瑞宁一中也算是“火”了吧。
帖子里有人上传了照片，是刚才彭腾杰给她送伞那一幕，舒燃知看着照片发起了呆。
为什么彭腾杰会把许神的伞给她？而且看起来，许大佬是默许的。
别多想别多想。
脑中倏地闪过陈恃许冷淡的眼神，舒燃知一下回神。
虽然发生了刚才的事，但这些“情敌”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帖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说出了那杯奶茶的真相，但还是有人恶意不断。
“许神是不可能会喜欢s的，她除了好看，也没什么拿的出手了吧？”
哦，她现在已经不配拥有名字了。舒燃知满头黑线。
“谁说的，人家成绩也很好啊。”
“搞得像谁成绩差一样，在人均重点的瑞宁一中，成绩好只是标配好吧，除非好得出类拔萃，要不然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1，听说s的平时小测也就在班上排第十名左右吧，更别说在全级了，这成绩只能说还行吧。”
“+1”
“臣附议。”
“……”
眼看楼一层比一层高，舒燃知决定不和这些人计较，否则自己恐怕要犯临时性高血压，于是果断退出帖子。
世界顿时清静了。
第二天一早，舒燃知把黑伞放在书包里，打算到学校了亲自还给彭腾杰，虽然伞是许大佬的，但毕竟是彭腾杰送过来的，她可不敢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大佬借的。
结果后排那三个座位空了一早上，愣是没等到人。
舒燃知腹诽，果然是大佬啊，逃课逃得这么随意。
也许是昨天的事起了作用，舒燃知明显感觉那些悄悄瞄她的眼神少了很多。
下午上课前，上厕所回来的简文竹悄咪咪凑近舒燃知：“孜然，彭腾杰和赵锐来了，刚才我看到老王把他们叫去办公室了，不过许大佬没来。”
舒燃知已经不觉得稀奇，毕竟这一个月大佬就已经逃课三次了。没办法，年级第一有任性的资本。
之后的三天日子过得很快，舒燃知迎来了来瑞宁以后的第一个小长假。
……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七天小长假一晃而过。
因为舒爸舒妈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没时间做早餐，所以舒燃知早早的就出了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有一家好吃的早餐，她打算顺带给竹子带一份。
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太阳慢慢升上天空，四射的阳光照在身上柔和得刚刚好。
巷子里四通八达，舒燃知选了一条有点偏僻的近路。
刚转了两个弯，一声惨叫在稀无人烟的巷子深处响起，舒燃知被吓了一跳。
她顿住脚步正纠结着要不要倒回去，却听见附近传来说话的声音。
“彭腾杰，你有本事别叫帮手！”
舒燃知一愣，犹豫了一秒朝着声音跑去。
巷子里一处较宽阔的平地上，两方人正在对峙。
舒燃知一眼就看到了挺拔单薄的少年，熹微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旁边还站着彭腾杰赵锐，而对面却有七八个人，地上还歪歪坐着一个捂着肚子。
看来刚才的惨叫是他发出来的。
她虽然来瑞宁一中不算久，但也能认得出对面那帮人身上穿的是三中的校服。
只是让她纳闷的是，三中离这里并不近，看这架势，彭腾杰是做了什么，居然让这帮人跑这么远来找麻烦。
“你当老子是傻逼吗！你他妈找了这么多人来，还不让老子带帮手，兄弟，有点不讲武德了吧。”彭腾杰毫不示弱。
对面的人不知为何有些犹豫，这样被怼都没有立刻动手，反而和彭腾杰扯起了嘴皮子。
舒燃知目光凝在靠在矮墙上的人身上，陈恃许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校服松松垮垮的敞着，一手插在裤子里，一手拿着手机点着什么，平时干干净净的气质竟然被收敛了个干净。
大概是懒得继续听彭腾杰和对面废话，赵锐在旁边不太耐烦的说了句话，对面几个人顿时恼怒不已。
舒燃知心头一跳，她目光定定的看着陈恃许，只见刚才还有些慵懒疏散的少年气质一瞬就变了。
注意到几个冲向他的人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舒燃知霎时反应过来，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然而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多管闲事。
陈恃许出手又快又准，动作熟练又狠戾，完全不像是初次打架的人，明明出手那么快，他脸上的神情却还是淡淡的。
舒燃知拿手机的手滞住了，她突然想起简文竹和她说过的话，她说“听说许神打架很厉害，只是没多少人见过”。
舒燃知此时心想，我见过了。
所以，上次她听到的“六号仓”就是这里？可这个旧巷子怎么也和“六号仓”三个字不沾边啊。
也许是他们的“黑话”吧，舒燃知暗暗揣测。
舒燃知万万没想到，对面七八个人男生看着也不像是弱鸡，竟然没一会儿就被解决了，几个人最后狠狠地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舒燃知隐在巷子靠阴处的路口松了口气。
“嘶，真他妈疼，许哥，下次这帮孙子再来都不用你出手，我和赵儿就能解决。”彭腾杰挂了彩还呲牙裂嘴的逞能。
赵锐从校服里取出眼睛戴上，拍了拍身上的灰，他刚才也挂了彩，不由抽了几口气，一脚踢在彭腾杰身上：“你个傻逼，少他妈惹点事吧。”
陈恃许睨了两人一眼，将校服拉链拉到锁骨，嗓音浅淡：“走吧。”
舒燃知还那样定定的站着，她站的地方隐蔽，旁边又有颗歪脖子树挡着，若不仔细来看，几乎不会有人发现她。
就在她以为他们没发现她要离开时，陈恃许却侧目似是不经意般往歪脖子树后瞥了一眼，然后才带着两人离开。
舒燃知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很确定，刚才陈恃许那一眼是朝她看过来的。而且，她看清了他的眼神。
舒燃知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以前在宜市时，她读的也是重点中学，但和瑞宁一中的氛围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或许因为是高中的缘故，瑞宁一中的学生都很自觉，即便没有老师，他们也会自主学习。
简文竹一看到舒燃知手里提着的糯米饭和豆浆，眼神都亮了。
看她那动作，要不是因为在上早自习，恐怕恨不得抱着舒燃知亲两口。
简文竹四处瞧瞧，见没有老师来，她对着舒燃知使了个眼色，半遮半掩着早餐袋子出了教室。
舒燃知笑了笑，拿出语文书背了一遍短歌行就怎么也背不下去了，她心里有些乱，胡思乱想着刚才的事。
学校里的陈恃许虽然也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除了逃课却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事，甚至很多时候还让人觉得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神，身上都带着不可亵渎的清冷。
直到刚才，舒燃知才知道是自己见识太少了，刚才巷子里的那个陈恃许分明满身戾气，依旧是那张帅气的脸，气质却不像是一个人，带着经历世事的痞气。
她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还是说两面都是他。
只是从刚才那个浑身戾气的少年身上，她窥见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孤独，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陈恃许走时瞥她的那一眼冷淡又凉薄，舒燃知想，或许自己刚才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
这么一想，她越觉得自己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自从来了瑞宁就一直在犯水逆。
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简文竹紧张得拽紧了舒燃知：“我好紧张啊，成绩要出来了，要是没考好，今天晚上回家等待我的怕是一顿竹笋炒肉。”
舒燃知难得没吐槽她，她大致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也不担心成绩，只是多少还是被简文竹的紧张感染了。
老王虽然是个秃头还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但性情却很有语文老师的特质，说话温和，任何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我们国庆前的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各科的分数都已经登记统计录入完成了，首先我要讲几句，我们班，这一次的总体成绩非常不错，当然也有些同学的成绩不太理想，这个我就不重点说了，现在主要重点讲一下一个排名。”
“这一次考试，全级前十我们班占了一半，其中最值得提出来说的，是年纪第一。”
教室里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很默契的往教室最后排看过去，老王脸上都快笑出褶子，说出来的话却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一次月考，全年级有两名同学并列年纪第一。”
教室倏地一片哗声。
老王像是有意说话大喘气，“并且，两名年纪第一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陈恃许，舒燃知，总分941，并列年纪第一。”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舒燃知。
“卧槽，牛逼啊！”彭腾杰一脸没见过世面的震惊的隔着大半个教室瞪着舒燃知。
这一声惊天感叹简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直到班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舒燃知才回过神。她也没料到这次月考成绩会比自己预估的还要高几分。
“一会儿下课班长来把成绩单贴在最前面。既然成绩出来了，那么我现在还要说一件事。以后，班上的座位就按照成绩单上的排名来安排，第一名和第二名坐一起，这是为了督促大家更加进步，毕竟我们班的同学成绩都很优秀嘛。”
老王满面春风，然而下面的舒燃知在听到“第一第二坐一起”后，心一下凉了半截。
“当然，我们班出了两个年纪第一，这就更要做同桌了，相互督促才不会退步……”
后面的话舒燃知没心情听了，她只知道自己要完。
她刚才才见识过大佬“凶残”的一面啊，现在老王居然让她“羊入虎口”，想起早上大佬的眼神，舒燃知只觉得自己已经一脚入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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