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只受受
“像，像正君……”
“砰”的一声，厚重的檀木桌缺了个角，扶烺冷冷道，“本王就知道。”
他们两个果然有一腿！他那兄长还真是舍得，把自己的人赐婚给他。
不过，既然给他了，那就休想再拿回去！
“继续给本王跟紧了。”
“是！”
——
“正君，我们要找的是哪家医馆啊？”
“前面就是了。”瞿染姒指着一条小巷子说道，“在巷子最里面，从小到大都是那家的章大夫给我看病的。”
他有些害怕，若真的有了身孕，该怎么办……
稚瑶点点头，很快他们就到了医馆前，敲门后一个小药童出来看门，见是瞿染姒，高兴地朝里头喊着，“师傅师傅，瞿小公子来了！”
不多时，里面风风火火跑出来个白发浓髯的老大夫，看了眼真是瞿染姒，又假装淡定地背过身去。
“正君来老夫这儿，王爷可知情？”
“王爷如今在江南，我来这儿是有件事想要拜托您。”话到嘴边，瞿染姒又有些开不了口。
几年前信誓旦旦地说着不后悔，如今却是悔了。好在老大夫似乎看出了瞿染姒的纠结，只叹息了声，让瞿染姒伸出手来。
“你这娃儿太固执。”老大夫说着，两指搭上瞿染姒的手腕，不过片刻，老大夫两道长眉跳了跳，又仔仔细细诊了遍，才收回了手。
“章爷爷……”
“你是自愿的？”老大夫一诊脉便知道瞿染姒如今来的目的。
瞿染姒摇摇头，苦笑道，“兄长尸骨未寒，我怎会自愿，不过反抗不了罢了。”
老大夫脸色这才好些，“老夫不瞒你，你原本就是强行更改体质，若是当年顺利产子，对你身子影响也不大，坏就坏在那碗堕胎药药性太猛，不仅堕了胎儿还伤了你的身子。”老大夫看出瞿染姒在忧虑什么，“你怕是心中已有猜测。”
若非那碗药，恐怕他这身子再难孕子。
“嗯。”瞿染姒抚了下小腹，双眼有些黯淡，“我能生下他吗？”
“你这娃儿还想生下来！”老大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是折损命数的孽胎，因着你喝那药才有的，不想要命了你就生下来！”
“您别生气。”瞿染姒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问问……”
“哼！”看他还算识相，老大夫又交代了几句，“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少喝，身子可是自己的，糟践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知道的。”
“你要早知道就不会如此了。”他早先就说那人并非良人，非要吃尽了苦头才知道后悔。大声唤来小药童，老大夫开了几副药让小药童抓来，“这副药下去，拿了你那孽胎。这些回去日日喝，一月后再来找老夫。”
“我……”
“小旗子呢！送客！”
无奈被轰出门，稚瑶扶着瞿染姒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王爷为了让正君怀孕，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正君，若是小世子没了，怎么跟王爷交代。”凭王爷那股狠劲儿，他实在是有些怕。若是王爷知道本来有个孩子，但是被正君打掉了，怕是要疯魔。
如何交代……
瞿染姒低眉想了想，“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总归是他逼我的。”
他如今只有一个人，再也不会受制于人了。
走出巷子，天边突然飘来乌云，看起来像是酝酿着什么，稚瑶有些担忧，“看着天色似乎是要下雨，正君我们快些走吧。”
“嗯。”瞿染姒往后看了看，不知怎么，他总有种被跟踪的感觉，于是也加快了脚步。
哪怕刻意遮住了脸，可他走在街上依旧有许多人频频回头，随着天色越来越阴沉，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快要到达王府之时，突然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吓得二人往后推了一步。
稚瑶反应过来挡在了瞿染姒面前，“你们是什么人？”
那二人没理会他，反而朝着瞿染姒一拱手，甚为恭敬，“请正君随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瞿染姒还算镇定。
“宫里。”
——
这边乌云密布，江南暖阳普照。
“王爷！我们取了狗皇帝的性命！”几人激动跑来。
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容易的有些像做梦。
尸体被扔在地上，扶烺上前看了一眼，眼神一凛，“这就是你们杀的人？”
他冷眼看了看几人，一把撕去尸体脸上的脸皮，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这……”
“既然这个是假的，那真正的皇帝……”
遭了！
扶烺心里一紧，“立刻回王府！”
姒儿，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宫里金碧辉煌，像一座巨大的鸟笼。
瞿染姒打量着宫殿里的一切，四周都是宫女太监，让他打消了逃跑的想法，王府的人也不可能来救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此刻，他也已经猜出了幕后之人是谁，可他从未与当今圣上有交集，实在想不通是为何。
“公子，圣上让您沐浴更衣。”宫女们鱼贯而出，侍立在瞿染姒身侧，躬身恭敬道。
“我乃宁王正君，你不该称呼我为‘公子’。”
“这是圣上的要求，奴婢们不敢违抗。”领头的宫女又侧身行了一礼，“还请公子尽快沐浴更衣。”
“我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沐浴。”瞿染姒拧着眉拒绝道。
“现在不习惯，日后总能习惯。”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还未看见瞿染姒便开口调笑着说道。
“奴婢见过皇上。”地上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扶炀挥手让他们下去，两眼直直看着瞿染姒，“见到朕可还满意？”
“臣参加陛下。”
“你与朕不用行此大礼。”扶炀伸手就要扶他，被瞿染姒躲过，“陛下可有何事？王爷还等着臣回去。”
扶炀双手扑了个空，也不生气，只看着瞿染姒笑了笑，狭长的双眼中，眸光熠熠，“二皇弟此时正在江南呢，你是他的正君，难道不知道？”
“王爷说会回来陪我过上元节。”
“他赶不回来。”扶炀察觉到他的天真，“阿姒不必骗朕，朕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更不必假装与二皇弟情深似海。”
瞿染姒心下惊惶，因为感觉不到他的意思，所以格外不安。
“朕找你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似乎察觉到了瞿染姒的不安，扶炀添了杯茶唤他坐下，“阿姒是不是以为二皇弟喜欢的人是亓家那个小庶子？”
“陛下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个故事，要说给阿姒你听。”瞿染姒的反应被他看在眼里，于是更加放柔了语调，“当年朕与二皇弟同时喝了加料的酒，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进了他的房。”
瞿染姒骤然抬起了头，一双明眸写满了震惊。
“你是自愿的吧？”扶炀笑着看他，又重重叹了口气，“朕算计好了一切，亓漪秋已经在等他，原本可以将他与亓家绑在一起。却独独算漏了你，算漏了朕心心念念的小少年，终于长大，却主动去爬了其他男人的床。”
他每说一句，瞿染姒就愈发惊愕，手心里浸满汗渍，又说不出话来。
好在扶炀好像也没想让他回应什么，依旧自顾自说着，“不过结果是朕想要的，他还是误会那人是亓漪秋，误会了当夜是你与朕在一起。”
瞿染姒终于知道，扶烺为什么一直以来总以为他与皇帝有什么，原来是从这里开始的。
“为什么？”他抬头问道，眼里布满不可置信的水雾。
“是啊，为什么？”扶炀看着他的脸，“朕也想知道为什么，朕欢欢喜喜想去向你提亲，你却与朕的二皇弟痴缠在一起！你说！为什么！”
一双手突然掐住他的脖颈，瞿染姒难受地拧紧了眉，脸色慢慢被憋红。
“说啊！为什么！”
“陛下……”他死死掰着扶炀的手，耳里传来轰鸣声，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
“朕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了。”扶炀又突然冷静下来，“这些年，朕找了许许多多像你的少年。可是再像也不是你，朕没见过双儿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像女人一样怀孕……”
“不……”瞿染姒霎时惨白了脸，转身就要逃，四周突然出现许多黑衣人，将他围在其中，扶炀就站在原处等他。
“朕知道你一定不愿。”扶炀勾着嘴角，阴测测笑了声，声音湿冷，叫人浑身发凉，“朕总有办法的。”
“不！”
“你若不答应，便只能成为朕手里的砝码，用你这条命来换取二皇弟手中的兵权。”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巴掌大的匕首，锐利的刀身闪着白光，刺痛了瞿染姒的双眼，也让瞿染姒感到了恐惧。
“王爷他根本不在乎我，陛下杀了我，也没有丝毫用处。”瞿染姒紧盯着那把匕首，眼泪从眼眶滚落下来，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
“你哭什么？”扶炀扔了手里的匕首，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眼泪显得焦急无措，“朕舍不得你哭，别哭了好不好？”想到他为什么哭，扶炀又有些恼怒，“朕威胁你，你都不哭，想到二皇弟不在乎你，你就哭了？！”
瞿染姒只一个劲儿后退着摇头，头发散了，有几缕发丝黏在脸上，“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么！”扶炀走进他，“你什么都不答应朕！还是和当年一样！朕会让你后悔的！”
“不……”
“你看看这是谁？”扶炀冷静下来，阴晴不定的性子让瞿染姒捂着下腹离他更远。
很快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人抬了过来，扶炀注意到瞿染姒的动作，难得的没有因为他的后退而恼怒，只是恶狠狠抓住了男人乱糟糟的长发，强迫男人抬起头来，阴翳的眼神投射在瞿染姒身上。
“阿姒，你好好瞧瞧，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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