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多情伴我咏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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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巧笑倩兮，水涵心神一荡，忍不住一侧身，双臂一环，将黛玉纳入身下。[燃^文^书库][www].[774][buy].[com]黛玉惊的满脸通红，嗔道：“作死了，怎么还没足餍……”话未说完已被水涵封住的红唇，浓情缠绵，似春风化雨，天地万物都浸润在一片旖旎春色中。
黛玉笑颜若花：“难得有人入你眼的，更少有听你夸赞旁人，可见这卫少爷真真是个人才！史大妹妹果真是苦尽甘来了！真真叫人高兴！”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水涵捋了捋黛玉额发：“我见过卫少爷几次，文武皆来得，人品不错，将来前程大着呢！”
黛玉放下心，极是高兴：“她果然真正改过来了，过了卫老太君这一关，终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听说她回卫家后倒还安份，竟绣成了‘慧纹’，卫老太君昨儿特特送了一件给大嫂子，还说是要择日摆宴还史氏正室的身份呢！”水涵笑眯眯的看着黛玉。
“她怎么样了？卫家待她如何？”黛玉侧过脸巴巴地看水涵。
“大嫂子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糊涂事，这两日我看大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哦，对了，今早大哥说起那卫家的史氏了——”
水涵听着正想劝两句，黛玉又婉声道：“其实五弟妹倒也罢了，喜怒都写在脸上，我如今只怕大嫂子心里不自在，你和大哥素来更亲密，别因此生分了！”
黛玉摇摇头：“五弟妹难得下帖子请的，不去拂了她的面子，她那个脾气怕是会记恨在心的，回头不知会怎样呢！”
水涵因安慰道：“不想去咱们就不去，没什么要紧的！”
黛玉倒吸了几口冷气，半晌没说出话来。
“哼——”水涵冷笑道：“五弟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五弟是一肚子气，她倒挺乐的！”
黛玉点点头，忽又想起一件事：“早先五弟妹妃遣人送了帖子来，请咱们明儿过府听戏赏花呢！她这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却是什么缘故！”
“快了，我手上的朝政已交待的差不多了。”水涵拢着黛玉的臂膀微微一紧。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起江南了！”黛玉慢声道。
“明儿咱们一起去！”水涵顿了顿又问：“才刚为什么叹气？”
“醒了？”黛玉仰转头眄了水涵一眼，嫣然笑道：“忽然想梁夫人了，有日子没去看望她了！”
“怎么了？”水涵温柔地抚摩黛玉的香肩，低声问道。
香甜一觉醒来，依然在温柔的怀抱里，见水涵仍合目安睡，黛玉便只静静的躺着想心事，几声清脆悠长的鸟鸣声传来，隔着锦帐可见外头薄薄的春光，照着帐上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娃娃也格外的生动，黛玉不觉暗暗叹息。
黛玉红着脸躲避着，嗔怨道：“又胡闹了，我要恼了——”恼字还未出口，热热的唇已覆了上来。和煦的春风温温柔柔地揉碎一池春水，美妙的感觉令人沉醉，情不自禁的随着春风缱绻缠绵。
水涵心神一荡，便欺身过去，捉住黛玉的双腕，便向那嫣红幼滑的香腮吻去。
“堂堂一个王爷这般轻狂，羞也不羞？”黛玉娇嗔着，一面避让，一面手指头在脸上画着羞水涵。
“玲珑心思——”水涵宠溺地刮了刮黛玉的小琼鼻：“怨不得徐嬷嬷满口夸赞我好眼力！”
“那得看什么事什么人呢？”黛玉笑着摇头：“一般的小丫头婆子我自然可处置，王爷的心腹常随还是由给王爷，事情又牵涉到我，王府里多少管家婆子们看着呢，我若私自处置了，难免不腹腓，小卫子是王爷身边的人，也不能因他冷了他们的心！”
比及午饭后与黛玉说起此事，水涵便将处罚小卫子之事说了，又道：“往后，但凡有这些事，你就看着处置了，不必等我！”
水涵瞪了小卫子一眼，因革了一个月的月钱，并叫每日里到柴房劈柴。
小卫子回过神，连忙将那包东西揣进怀里磕头谢恩，退了出去，想了又想，跑到柴房里将那包东西全扔进灶火里化为灰烬。等到水涵下朝回府，小卫子忙主动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请水涵责罚。
黛玉因叹道：“你也当真是糊涂了——罢了，该怎么着，你自己掂量着办，暂且退去吧。”
小卫子吓的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黛玉冷声道：“岂可收这外路来的东西，还带进内院来，这事可大可小，能不能宽恕，我也不敢自断，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小卫子一抖，忙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请王妃宽恕，小卫子该死！”
春纤正欲接过那绢包，黛玉因拦阻道：“别动，小卫子你在王府里多少年了，怎么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懂？哪有把外人的东西拿进来私相收授的？”冷如冰雪的声音，虽低却自有一股子摄人的威严。
黛玉拿着小银剪修花枝，听到这时才转过头来。
谁知不多会子，小卫子又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禀道：“回王妃，那花主走了——”说话间，斜眇了黛玉一眼，方又小心从袖里拿出一个绢包双手奉上：“临走前，叫把这个给王妃！”
“病急乱投医，只可惜我也不过是凡人，没那么大能耐！”黛玉无奈的感叹。
黛玉因长长叹了口气，春纤因瞧着屋内没旁人，因恨道：“这些人也真是脸皮厚，有事没事总要寻趁着翻腾一回，王妃快别理会！”
小卫子倒吸一口气，连忙摇头道：“回王妃，奴才知道怎么做了！”说着朝黛玉鞠着身，急步退下。
黛玉笑意褪去，反问道：“他是贾家的人，你说该不该请进来？”
小卫子枣核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看来王妃果真是认得的，要请进府来么？”
黛玉脑子里灵光一闪，因问：“可是叫绛洞花主？”
小卫子挠挠耳朵，嘟囔道：“奴才明明记得是叫什么洞花烛的，这书呆子怪着呢，只求见王妃……”
“正是呢，正经把名儿弄清楚记下，让他等王爷下朝了再来！”黛玉也忍俊不住。
“嗤——”春纤已先忍不住笑了：“小卫子尽说瞎话，哪有叫这个名儿的！”
“回禀王妃，啥都没有！”小卫子撇嘴道：“听门前派来的小柱子说，是个穷书生，木木呆呆的，说自己是什么洞房花烛！”
一时小卫子跑到煦春堂来报外头有人求见，黛玉因问：“来者何人，有无拜帖？不知道王爷去上朝了么？”
次日水涵早起去上朝，黛玉料理了府中的内务，因与春纤从园子里剪了几枝花儿插瓶。
董青青痴痴的看了半晌方颓然坐下，默默的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夕阳的浮光恹恹的漫过窗棂，丫头子们躲在一旁噤声屏气，屋子里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水涵点点头，晦暗不明的眼眸向青青淡淡一扫，便起身肃肃离去。
“青青明白！”董青青匆匆打断水涵的话，虽仍是笑着，粉脸色已然失色：“王爷也知道青青是什么样的人，青青自有分寸的！”
“何必做茧自缚！”水涵微微叹息，随即又淡声道：“你当知道我的性子，不喜欢勉强别人，也不喜别人勉强我……”
“是的，青青早该知道了！”董青青眼神一暗，垂下眼帘，沉默良久方又抬头祈求道：“青青别的什么也不要，只要跟着王爷，只要每天能看着王爷也不成么？”
水涵放下杯盖，回视青青：“我早说过，我可以将你当妹妹看待，这王府里赏心苑总是留给你的，有什么的东西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但别的，你该知道是绝无可能！”
“青青不是回京城，是回到王爷这里！王爷到哪，青青就去哪！”董青青索性抬头直视水涵。
“你不刚回京么？”水涵淡淡一笑。
“青青也跟着去，可好？”董青青低头饮茶。
水涵把玩着杯盖点点头：“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便动身了！”
“那倒不必，青青还不至于那么娇贵！”董青青奉上一盏香茗，眼梢瞟了一眼水涵：“听说王爷王妃要到苏州去小住时日？”
水涵颇为意外：“你若缺人服侍，便给你调拔一个过来！”
出乎意料，当水涵当面告知董青青红蓼被罚的事后，董青青只是淡淡的点头：“红蓼这丫头倒还顾念旧主，竟忘了王府的规矩了！王爷小惩已是宽容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水涵并肩走在黛玉身侧，很是笃定。
“董姑娘对你情根深种，咱们可别轻慢了她！”黛玉低头往前走。
水涵定了定心神，笑道：“我正想去问问她想怎样呢！”
黛玉心中一动，满面羞红，忙低头避开几步，叉开话题：“咱们才罚了红蓼，一会子董姑娘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样呢？”
水涵看着黛玉眉眼烟润，俏语婉转，不禁心旌荡漾，看着黛玉的眼神便有些不对劲。
黛玉不意水涵说出此番体贴又宽柔的话来，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赞叹，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里满是柔情地看着水涵，欲嗔还喜道：“旁人行善都巴不得人敲锣打鼓的让众人知晓，王爷却深恐人知，谁还会说不好呢！”
水涵笑着点点头：“贾宝玉之妻病重，进京来寻医，才北静郡王来请我相助，明面上我已回绝了，不过是不想让他们生事端。私下里，我自会着人去诊视，你说可好？”
黛玉赧然低头，拿着绢帕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轻声嗔道：“这是人家高兴，这么些日子何尝哭过了！”
水涵温柔的笑着：“嗯，这就尽够了！不许哭鼻子了！”
黛玉怔怔的听着，心中沸然，不由的红了眼眶，忍泪点头道：“我只依你，旁的都不理会。”
“不许再说这样生分的话，你我夫妻，你就是我，我便是你！”水涵摩挲着黛玉的小手，极是疼爱的看着黛玉：“这些事其实都是因我而起的，他们知道我最在乎你，便拿你做文章，咱们都别理会就罢了！”
黛玉忍不住叹道：“难不成北静郡王也是为了宝二爷之事来找王爷？总因为我让王爷为难了！”
暖风绕深林，枝柯微微摇曳，那树底下的新草也有了迷离之色。
传了管事婆子来带走红蓼，黛玉水涵赏花的兴致已然全无，只是懒懒地在桃花林子里信步往回走。
红蓼听到罚自己半月禁闭，怔了怔，却又好似舒了口气般忙向水涵黛玉二人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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