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听不到
“哦？”
似是终于对秦尤的话感了几分兴趣，池亦礼侧过头，看着秦尤扬了扬眉重复：
“普通女伴？”
楼下戚柚终于煮完咖啡。
手里端着散着香气的咖啡，戚柚另一只手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垂头单指在屏幕上敲敲点点，不知道给谁在发信息。
“嗯。”
像是在外惹了祸终于被家长注意到的熊孩子心理，秦尤听池亦礼说完，视线从戚柚身上收回来，拔直肩膀看着池亦礼，又重复一遍自己刚说的话：
“普通女伴。”
怕池亦礼不信，他加道：“刚认识没多久。”
言外之意，两人可能确实存在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但还远不到把戚柚当个事儿的地步。
顶多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说话的时候，秦尤目不转睛地和池亦礼对视。
像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和不想让戚柚知道池亦礼是他哥同理。
秦尤也不想让池亦礼知道戚柚是他正牌女朋友。
“就算女伴带来了也得好好照顾不是。”
收回对视，池亦礼继续看向楼下，仿似旁观者路见不平似的好心提醒。
秦尤点头，顺从应下：“知道了。”
停顿片刻，他加道：“哥。”
池亦礼搁在裤袋里的手机亮起震动，掏出，看到上面备注显示戚柚。
应该是刚想起来，她给池亦礼发信息，问：
［我去哪里找你？］
顿了顿，她补充：［我现在过去，方便吗？］
池亦礼看了手机后情绪明显变得愉悦，站在旁边的秦尤可以清晰感受到。
好奇是谁发了信息，他往旁侧过头时，池亦礼手机按灭握在掌心。
他看着秦尤点点头道：“待会儿还有事情，我先下去。”
秦尤也不想和池亦礼待在一起，如果不是碰上避开不了不得已而为之，他怕是连话也不会说。
听池亦礼这么说，他点头，顺水推舟道：“刚好一会儿我也有事情需要处理。”
想了想，池亦礼开口：“那你现在忙吗？”
“嗯？”
秦尤一时没能领会他的意思。
从手边拿出份文件，池亦礼递到秦尤手里，解释：“和爷爷约了一会儿给他送过去，怕来不及，可能要麻烦你过去跑一趟。”
秦尤低头，看上面是秦岭地皮招标的股份文件。
这事儿他自然乐意至极去做。
在老爷子面前刷了脸，又接触了池家内部的生意。
一举两得的好事，他求之不得。
但面上不显。
他接过，应承下来：“我现在给池——给爷爷送过去。”
池亦礼客气点头：“麻烦。”
……
戚柚端着咖啡寻一处安静地方，坐到长椅上时，收到池亦礼回复过来的信息：
［现在打算去煮杯咖啡，你在哪儿？］
看着屏幕上收到的信息，戚柚在心里无语吐槽，不早点说，早点说省得我坐过来，还要多跑一趟。
她慢吞吞打字回复：［那我过去找你。］
收到戚柚的回复池亦礼蹙蹙眉头。
他往下看过去，咖啡机那处早已没了戚柚的身影。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打了一半，池亦礼逐一将编辑好的文字删去。
半响，他站在原地，给戚柚回复了个“好”字。
……
秦尤拿着文件和池亦礼兵分两路。
不知是不是刻意，分开时，两人往与对方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刚和池亦礼分开，秦尤停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刚刚在楼上看到戚柚摆弄手机，以为戚柚是待无聊了想要找他，他拿出手机看了信息一眼。
结果对话框上静悄悄的。
两人上一次的聊天还停留在他那边结束了上来找她没找到，他问她在哪她没回复的那一条。
至今也没回复。
秦尤心烦气躁，退出聊天页面，看到上面最新一条是一分钟前岑昕发来的信息。
她说助理和经纪人一会儿有事要先走，问他晚宴结束后能不能送她回家。
她现在名气不小，没了助理和经纪人，一个人出行总是不太方便。
秦尤心烦气躁，收了手机没回。
只当没看见。
-
池亦礼在咖啡机前站了一段时间没等到戚柚。
戚柚没等来，却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他给自己也煮了杯咖啡。
指腹握着玻璃杯接在咖啡机下面，等咖啡装满杯子的时间，他不着三四地听着耳边不停发出噪音的甜腻嗓音。
岑昕也没想到自己真能这么“赶巧”的碰上池亦礼。
她给秦尤发完信息，没耽误时间的想把经纪人和助理送走。走出去没多久，一侧头，看到了站在咖啡机前的池亦礼。
那处地很僻静，旁边开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池亦礼就站在机器前，后腰轻倚着身后的木质桌板，垂头看手中亮起的手机屏幕。
是难得一见的慵懒模样。
之前岑昕其实也就见过他一次。
是在一部戏的杀青晚宴上。
他和那部剧的投资方刚好交情非浅，两人年纪相仿，听说私下里关系很好，刚结束了私人聚会，顺路陪她们那部剧的投资方过去走个过场。
那时候岑昕刚出道没多久，秦尤虽砸重金捧她，但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那部剧在当时未播先火，阵容和后台都强硬，多少一线挤破了脑袋也想往里近，她当时在剧里有幸拿到了个重要女配的角色。
晚宴时，岑昕游离在人群之外，听面前的几个主演议论：“还真请来了啊，小宋总之前不是说不敢保证吗？”
“关键是咱们小宋总的背景和能力也不可小觑啊，”一个男主演道，“要不咱们这剧怎么还没开拍，就那么多一线大牌挤破了脑袋也想在里争个角色。”
“你还真以为只是单纯的因为这剧题材好啊？”
“这题材你以为是谁都能拍？”
“也是，”旁边那女二号嘀咕：“果然什么样儿人交什么样儿的朋友。”
说着，她叹了口气：“你像我们这样的，表面看起来光鲜，实则在人家面前可能连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人比人，比死人唉。”
那次是岑昕第一次见到池亦礼，也是唯一一次。
他端着酒杯清风霁月的站在宴会厅的正中心位置，除了她们那部剧的投资人，旁人没一个能近得了他的身。
她甚至不用花费时间去刻意了解他，光是从她面前的那几个主创人员嘴里，就能得知他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
有怎样无敌的家世。
那一刻，岑昕突然清醒。
就算她真的不怕树大招风，想要加入主创阵容，秦尤也未必有那个能力能够拿到。
那之后岑昕再没见到过池亦礼，但偶然一次机会，从秦尤和别人的对话中，她不小心得知了秦尤真正的身世…
岑昕及时收回跑远的思绪。
她正发愁要怎样去和池亦礼搭讪，看到他收了手机，转过身开始制作咖啡。
和两年前她刚出道时见到的那次一样，他清风霁月的站在咖啡机前，与夜晚静谧的夜色融为一体。
即便不处在人群中心，也无法让人忽视他的魅力和气度。
用力深吸了口气，岑昕上前走到他身边。
大概是对女人的搭讪已经习惯，池亦礼对于她冒昧上前叨扰的行为并未感到吃惊。
他拿她当空气，自顾自做手里的事情。只在岑昕说完一个话题，试图和他谈论他手中拿起的咖啡豆子的原产地时，淡淡打断。
他侧过头，声音像山间清凉的泉水，又淡又凉。
他说：“我对咖啡不感兴趣。”
猝不及防地一场对视，岑昕停下话音，呼吸蓦地一窒。
只是很快，池亦礼收回视线。
手中动作不停，他声线极淡地继续道：“能喝就行。”
池亦礼已经是拿出了全部的教养来和岑昕说话。
她站在他旁边，除去最开始的打招呼和自我介绍时间，先是讲了三分钟自己对咖啡有如何喜爱，又花了几分钟给池亦礼科普各类咖啡豆的原产地。
她讲话时刻意掐细的甜腻嗓音让池亦礼觉得难以忍受。
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有哪个女人能有如此聒噪。
像在他的耳边吞吐粪便。
杯中的咖啡没接满，池亦礼手动按了暂停键。
他往后撤开两步，给咖啡机前留出足够的位置。
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池亦礼对着岑昕轻轻颔首：“请便。”
岑昕是借着过来排队煮咖啡的由头来搭讪的。
她刚刚提到的那些话题，也完全是等池亦礼煮好咖啡过程中“身为同好者偶然遇到的闲聊”。
没想到池亦礼这么不给面子，不耐到咖啡接到一半，直接将位置让给她。
岑昕站在原地咬住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表情泫然欲泣，眼泪要掉不掉。
有种热情反被羞辱后的委屈。
戚柚端着咖啡杯站在不远处看热闹，心里感叹：瞧瞧这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娇脆美人儿。
偏偏遇错了人。
碰上了池亦礼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解风情的直男。
正想着，垂头看手机的池亦礼余光注意到她。
抬起头，他将手机揣回裤袋，冲着戚柚招手，道：“过来，”
“傻站在那里，东西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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