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传法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飞马城堡。
经过了一夜的调理，两人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婠婠实力之强，远远超出了预料。李浪神色有些凝重，魔门的实力远高出自己预料。宋忠似乎已有了打算，施展轻功，带着李浪向后山走去。
不消片刻，一座临崖的木楼出现在两人眼前。
“贵客既临何不与老夫一叙。”一道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
两人交换眼神，登上木楼。
楼内木制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二楼被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老者寝卧之处。
这时一位峨冠博带的老者，正坐在桌前。
他神色充满了疲惫和伤感，脸庞干净，长眉一直伸延至两鬓，鹰目深郁，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少侠，多谢你们救秀珣一命！来，尝尝老夫的六果液。”
“多谢前辈，有酒当醉人生几何！”
李浪想起眼前老人的身份，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斟了两杯酒，分与宋忠，而后一饮而下。
入口，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浓郁的香味令人回味绵长。片刻后，腹中一股暖流自生，在体内来回游走，让人感觉浑身舒坦。
“你二人可知道我是谁？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你们师傅派你们过来难道没有提点过你们？”见两人饮下酒水，老人微微一笑，淡淡道：“此酒老夫加入了奇毒，解药在秀珣手中，我要你们保她十年平安。”
“前，前辈……你……”李浪脸色一变，连忙运功，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不用试探，也不用尝试寻找解药，我鲁妙子下的毒，这天下没人能解！”老者轻抚长眉失笑道：“你们进入牧场意图不轨，若是三年前，老夫必然送你们上路。
可惜老夫此刻已是油尽灯枯，不过你们放心老夫会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毕竟就凭你们现在的武功也难以保护秀珣。”
宋忠吁出一口气道：“前辈好算计！”
鲁妙子缓缓起身移到窗旁瞧往对崖的陡峭岩壁，背着两人朗声道：“天地之间莫不有道，而道万变不离其宗，由一始亦从一终。
古圣先贤每说及道之事时，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的戒心总是藏头露尾。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出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若虚其一，数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
“这有什么难的！”李浪冷哼一声，道：“就好比五十张椅子坐了五十个人，假若规定不准换位又不准走开自然不会有任何变化。可是若少了人空出一张椅子出来，自然能产生很多的变化了。”
鲁妙子瞪了他好一会后叹道：“小子，你天分之高老夫也忍不住想要收你为徒，可惜可惜！
你二人所使剑法之精妙，已当世无双，没想到这三十年间傅彩林的剑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所谓遁甲遁甲，遁的就是这个‘一‘，什么河图洛书说的无非是先后天八卦，由先天而后天，天地易位扭转乾坤变化始生。”
说到此，他顿了顿，傲然道：“天下间，无论何种武学其根本都在探寻怎样把这个失去了的‘一‘找出来，有了这个‘一‘便是完满境界。”
在这剎那，宋忠似乎把握到一种玄之又玄、关乎天地之秘的至理。他感觉头皮发麻，全身剧震眼眸中射出前所未有的电芒。
鲁妙子脸上似乎现出神圣的光辉，一字一字地徐徐道：“这‘失落的一‘，或称其‘遁去的一‘更为合适，它随着天地周游不息流转不停同时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名之为‘道‘，释迦称之为‘佛‘，千变万用尽在其中。”
鲁妙子见两人频频点头，长长嘘了口气道：“你们的奕剑剑法虽千变万化，其要却在于空间的变化。空间乃无处不在的东西，如两人对垒空间便不住变化，谁懂掌握空间谁就把握致胜契机……”
宋忠忍不住想要狂吼一声，发泄心中的激动之情，很多平时苦思不得模模糊糊的东西豁然而通。
可想到自己身中奇毒，要受制于人，不由露出苦笑。
“好了，老夫这几十年来所学所感，就是这‘遁去的一’。你二人天资奇高，老夫的六果液，除了加入奇毒，也有大药，你们且下去打坐练功，应该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让秀珣来见我！”
说着，鲁妙子挥了挥手。
“这老棒子忒坏……虽然受制于人，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两人离开木楼，相视一眼，李浪苦笑道：“趁着药力，我们快回去练功。”
返回城堡，让人告知商秀珣去后山木楼，而后两人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打坐练功。
后山。
商秀珣重伤初愈，脸色依旧惨白。
她仰望木楼俏脸阴沉，沉声喝道：“老头儿！你违背诺言了。”
鲁妙子的声音传下来道：“秀珣，我已时日无多。”
商秀珣脸若寒霜冷冷道：“原本我不信天，如今看来真是苍天有眼！”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很像你娘，容貌，性格！”
商秀珣语气回复平静冷然道：“不准你提娘，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谈她。好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我要运功疗伤了。”
“秀珣，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如今你已成人，我也心愿已了！”鲁妙子说着，探手一抓，一股恐怖的劲力将商秀珣笼罩，瞬间将她拽入木楼。
商秀珣惊道：“老头儿……你……你干什么？”
鲁妙子双掌按在商秀珣头顶，无论她如何挣扎，始终难以挣脱。
“老东西，放手，我不要你的内劲！”
商秀珣惊慌失措，纵声大呼，突觉头顶‘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
片刻后，头脑渐渐清醒，她睁开眼来，只见鲁妙子大汗淋漓，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不要说话，听我说！”鲁妙子长长吁出一口气，正容道：“人生在世只是白驹过隙，当你以为生命永远都不会到达尽头时，眨眼间便到了呼吸着最后几口气的时刻。
人生若梦弹指即过，回首前尘侮恨交缠，若有机会从头来过，我一定不会鬼迷心窍……留给你的东西我已包扎妥当，你离开时可顺手取走。”
鲁妙子轻喘着气，指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枝铁杆道：“你走前运功扳下铁杆，此楼会在三十息之内下降十丈成为我的安乐窝。
我并没有给他们下毒，至于该怎么做应该不需我提点。”
山风透窗而入，商秀珣衣袂飘飞有如天上下凡的神女，她沉默许久，叹声道：“你，你尚未死呢！”
鲁妙子苦笑道：“想看到我断气后的窝囊模样吗？走吧，走吧！”
商秀珣的心有些乱，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着眼前的老者，神色不断变化，而后微微躬身，心里默默念了一声爹，挥手打向墙角铁杆，身影一动，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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