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私奔吧
“我……那我去？”沈清尘满眼恐惧地飞速扫了杜川保一眼，窜了个激灵。
“不是。”杜川保这会儿有些回了神，贼啦茫然地撑起半个身子，头脑一片空白，连自己都想不明白地问了句:“我死了？”
“诶噫噫噫噫～！世子，不行了，可待不下去了，您……求您确认一下行不行啊！我去，我去把门口撑摊儿的老道赶喊进来！”
“道士？”沈清尘眉头猛皱，脑子早就不会转了，只想着道士除鬼，杜川保成了鬼……赶紧呵停道:“别去！你还想找人驱了他的魂不是！就算是鬼……是鬼我也要！”
“那要怎么办啊！”
“问我干嘛，我又没见过鬼！”
“那不是您的鬼吗！您总得有点主见吧！”
“我、我我我的，是、是我的鬼，可……”
……
“噗。”
他可真被这俩人给逗乐了。
“诶，沈清尘，既然你都说了是人是鬼你都要，干嘛还要躲这么远。”他顺势把胳膊撑在脑袋下边，像个大爷似的瞅着俩人眯眼笑得不停：“那你过来摸摸，有没有心跳。”
沈清尘遽然低了头，躲开他略带调戏意味的笑眼，蚊声道:“不敢。”
“咋地啊，瞧不起鬼啊？”
“不是怕鬼，是怕你死了。”
“厉害了沈清尘，那你还敢跟死人睡一晚上？”
沈清尘被他这个直肠子有话就说，也不知道照顾人心思的男人讲得越羞愧，脸涨得比眼都红，连玉珠似的耳垂都洇成一片，只嘟囔:“不是死人，是你。”
“啧。让你们说的我都怕了，自己试试。”杜川保瞟了两人一眼，准备用闲着的手摸摸自己，才发现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好眼熟一块小玉。
“嗯？这不是以前我给你的平安扣？还我干嘛啊？”
沈清尘突然慌张爬起来，从他手里将平安扣一把夺走藏进怀里，手都还是抖着的，慌不择言：
“不是还你，是祈平安的！”
“哦。”他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耸肩一笑，摸了摸心跳。
不错，铿锵有力，不仅没病，还因为睡了个史无前例的好觉，很健康。
但他多少开始有些恼火了。毕竟喝下血汤是真，那自己岂不还在等死中？
“不是我说啊，沈清尘，你那血的毒性，潜伏期到底最长多久啊？整得人心惶惶提心掉胆，还给你折腾成这样！这磨磨叽叽的，还不如被一刀砍了来得快。”
“古书来说……都是当场暴毙的。”沈清尘还是没从惊骇中缓得过神，看着他的眼神不停闪避。“我以为你是身体强壮，是为了不让我太难过，才勉强撑回府里，可你怎么……杜川保，你当真不疼吗？”
他听完，不禁低头扫了遍自己，说：“不疼啊？除了万康那个勾八玩意儿打出来的皮肉伤，我可好了。”
沈清尘使劲咽了一大口口水，才再次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探了手过去，小心扶着他的手腕，摸到脉象之前紧张得冷汗涔涔，没等探出他死活，倒是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
却又赫地瞪大了眼！
“世世世世世子，活活活活的吗？！”
方朝宁捂着眼睛把半个身子都塞到门板后边，心惊胆战地问。
沈清尘沉默不语，只瞪着双漂亮的大眼看着他，把杜川保看得背后发毛，以为自己还不会真命不久矣，他才连话都不敢说……
“你说啊，我还能活多久，给个准数，别悬着，闹心！”
“是因为你我之间是神意的契合吗，或者真是神明赐福，还是说……是之前你第一次被我喂血，虽昏迷许久，中途甚至断了气但也活过来以后，体内适应并消化了我的血性？没……丝毫异常都没有！”
难不成还有了什么抗毒性？
“什么意思啊，不用死了——”
沈清尘一下子窜进他怀里，没有准备地被撞倒回床上，刚满脸懵然不明所以，就听见他砸到怀里呜呜哭出声。
“不是不用死了吗，你哭啥啊。”
沈清尘恨得薅了满手他的头发，是真的使劲，扯得杜川保发根儿都疼。可也拿他没办法，是自己不对在先，只能忍着不敢吱声，还安慰地拍着他的背。
“哎呀，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吗，祖宗诶……”
“你不准再一声不吭的弃我而去了！”
“好好好，再不了。”
“也不准，不准做傻事。”
“行行行，不做了。”
“你可是我的人，不许未经同意胡乱行动！”
“是是是，媳妇儿。”
沈清尘埋着的脸陡地一红，磕绊道：“你，你应付我！”
“哎呦妈诶，我哪儿敢呢。这么老大诚心你都听不出来？”
“哼。杜川保。”沈清尘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漂亮凤眸含怒忿然盯着他。
“到！”他嘻笑歪头，眯眯眼瞧着生气的兔子。
虽然神色是个怒气不减，可语气却带着试探的询问，“我得抓紧机会回洛南了，你……愿意陪我走吗。”
“报告媳妇儿，求之不得，乐意之至！”
沈清尘的眸子顿时一亮，坐到他身上欣喜道：“那你快起，穿上衣裳，没时间了，这就走！”
杜川保眉头一挑，咯咯乐道：“这么急？拍黄瓜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做，不差这一次！”
“这倒是。”他笑着坐起身子，再伸了个懒腰。昨晚睡得真是人畜不分的深，不怪人还以为他死了，死猪模样，沈清尘没直接喊人拉走给自己埋了都是他心疼自己，要不然早上起来一睁眼估计就在棺材板里了，叫人抬走颠簸一路都察觉不到那种。
“不过那么远的路呢，没点准备，直接走啊？至少得有钱——”
沈清尘回头看了眼还虽然走出来点，但还藏了三分之一身子在门后的方朝宁。这方突然遭了目光，才缓了神，说：“”盘缠什么早就备好了。将军若是有什么想准备的……只要是府里当下有的，在下都能尽快给你弄到手。
“哦？我这情敌可够细心啊。”杜川保看了他一会儿，方总管身高俊朗，成熟中透露得少年洒脱，还这般细致，怕可比自己这个肌肉发达情商负数的憨憨强得多。
“何来情敌一说，小的只不过尊敬崇拜世子罢了。说来话长，当下您二人还是尽快离开世子府为好，朝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赶早不赶晚，将军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杜川保伸一根手碰了碰沈清尘的鼻尖，方朝宁赶紧避嫌地扭了头。
“我就要这一个，足够。”
“……”方朝宁挠了挠脑袋。
沈清尘握住他的手指，温柔一笑，道：“悖言乱辞。”再扭头问：“阿蛮跟乐儿呢？还有这府上别的下人。”
“都给了一笔银子，不挥霍就能救得大半生的程度。再能散的都散了，世子无需操心这个。您走了，我自然也走，景行渊寻不到我，莫要担心，有缘江湖再见便是。”
“朝宁。”沈清尘抱歉一笑，许多话哽在喉咙里，最后却只道出个：“多谢。”
“谢什么呢。我这般直来直往的性子，没少得罪到您，与其说是总管，其实除了跟您掷气也没太照料到什么。您就是您自己，不是任何人想象中构建的存在，我花了两年多才想明白的道理，将军却肯不惜一切的替您护着，光是这一点都够自愧不如。”
“诶，这小子可以。”杜川保套着衣服朝他瞥了两眼，被他夸得尾巴朝天，道：“我喜欢。”
“走吧。”沈清尘先到了马旁，摸摸府里生养许久的乖巧马头，忽然回头问了句：“你会骑马的吧？”
“喂，喂喂，瞧不起谁呢，不就匹马吗，谁不会啊！”他可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沈清尘个瘦了吧唧的瞧不谁呢啊，登时傲气上头，扒着马缰狠劲儿一蹬——
马立刻吃了劲儿糟他勒得难受，猛抬起前蹄一声嘶鸣，没等跨上呢，就险些把他给甩下去！
杜川保吓了一跳，赶紧稳住重心跳了下来，听沈清尘在一边儿都快笑岔了气。
“这……这马怎么这么野！”
“是你弄疼它了，傻子。”
“我……”
“你要慢慢上的，它又不认识你，多少认生，再加上你用了这么大力气。设想一个陌生人突然勒着脖子要骑你，你能乐意？”
“……你这个比喻是不是不太合适，虽然确实挺不乐意的。”
“先蹬右脚，慢慢跨。”
“……哦。”
杜川保觉得自己浑身不得劲儿，怎么如今还轮得到沈清尘要教自己骑马了，未免也太掉链子吧！
反正捯饬半天是顺利跨了上去，沈清尘才伸手叫他把自己也拉上去。幸得他瘦一些，落在怀里并不耽误自己隔着个他，依旧牢牢牵得到马缰。
“将军！”马将行，方朝宁忽然在背后喊了一声。
“别叫将军了，我可再没那么多条命，担待不起。”
“您定要送世子平安归国！”
“用不着你小子操心！”
杜川保话落，耍帅似的狠狠一夹马腹，还没等沈清尘“别”字出口，马已经得令，嗖地一声箭似的钻了出去！
“我……我靠！怎么这么快！”
“你疯了吧杜川保！这是城里！跑这么快干什么！”
耳边风声呜呜撕破，路上行人听着马铃急声摇成这样，还以为是什么百里加急的信马，慌忙躲得屁滚尿流，杜川保也开始慌了神，口不择言道：“又不是我在跑，是你的马跑得快！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干什么！！！”
杜川保懵神间还直挺挺杵在马背上，马跑得快自然颠，很快就觉得屁股都快裂了，又一动不敢动，这要是掉下去还不脑袋开花啊！沈清尘气得牙疼，伏在马背一把抢过他手中缰绳，骂道：“大傻狍子！别夹了！快把马腹上的腿松了！”
“啊？哦哦哦我松，松……前面，前面！沈清尘！前面是墙！！！”杜川保慌乱之中被他夺了缰，两手急急忙忙抓上了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当下哪有心思注意那些，保命要紧。
“转弯便是！”
“怎……怎么转……！”
“他奶奶的杜川保！缰绳在我手里，你扯着的是我发带！松开，头发要遭你扯烂了！！！”
“啊？你啥时候拿走的，你……”
“搂紧我！！！”
“吁——！”
狂奔的马在撞墙前一瞬猛地掀蹄减速，再在沈清尘熟练地驭缰下顺利转了弯，避免带着二人一头撞死。
“……”
“呼……还以为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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