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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沈清尘跑了


杜川保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因为养了两个儿子,工薪阶级的父母算不上小康。

        为了维持生计,妈妈还得边上班边带孩子,很是辛苦,自己又淘气得要命,性子急,天地不服,成天惹事儿。

        比如小学的时候骑自行车带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上学,毛毛燥燥把弟弟脚卡进车轱辘里,还不信邪的使劲儿蹬。

        跟前座因为谁占的地方大,谁把谁挤着了大干一仗,仗着力气大把前座连人带椅子全扣在了桌子底下,脑袋干肿老大一个包,到了医院当着人父母的面还能骂个没完。

        上高中不学习,坐不住,想学别人搞对象,看上隔壁班校花,还没等表白呢,就被情敌校霸带了十好几号人围操场上群殴。怎奈当时父母出于“你得保护弟弟”的夙愿送他学了快十年的跆拳道,一朝派上用场,噼哩啪啦全给人打趴下,鼻青脸肿一战成名,同时通报批评,留校察看。

        那天一向夫妻感情和谐的他爸跟他妈吵了一宿,他妈说川保还小,那群人也是先招惹的他,你不能盲目对孩子打打骂骂。他爸气的背过气儿地吼她:“都他娘的高中生了,还小孩儿呢?!霍去病都封狼居胥了!不学习,就知道打架!以后怎么的,当恶势/力啊!就你惯孩子惯的!惯啊!”

        弟弟吓得哇哇哭得他头疼,他倒是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挤在一边儿倔着张脸,本来以为吵吵就过去了——

        结果他爸被他妈气得咣当拿电饭锅砸了玻璃茶几后,看着满地碎玻璃碴子短暂一愣,喊了句:“不过了!”夺门而出。

        他这才傻了眼。

        十好几岁的高中生,跟他弟一起在他妈冷静至极到鄙夷的目光中,哇哇哭着以为自己要没爸了,边拿扫把扫玻璃碴子,边奇怪为啥我妈不出去追我爸啊。

        你们俩感情就跟茶几这么易碎的吗呜啊啊啊啊啊啊……

        哭唧唧收拾完玻璃,直接穿着大裤衩子拎起他弟就要出去找爸,满心寻思的都是大不了我跪地上求他,我被扫地出门,我也不能让我弟因为我没了爸,不能让我妈没老公。

        结果还没等自己哭完呢,门就自己开了。

        兄弟俩顶着张满是泪的小哭脸,惊愕的看向门口黑着脸,提着半扇排骨肉,另一只拎着半个冬瓜,和一袋儿他妈最爱吃的冰淇淋。

        “媳妇儿,晚上排骨炖冬瓜。杜川保,滚蛋,滚回屋里去,看见你就烦!!!”

        ……

        然后自己再过了不到半月,就被他爸骗去做了征兵体检。

        一晃过去十来年了,他一直不明白老爸当年是怎么放得下面子,在那种怒火中烧的情形下不过出去散散风,抽了几根烟就冷静下来,还能顺道买了菜和冰淇淋回来哄媳妇的。

        老妈又是怎么能在玻璃茶几碎了一地的惨状中泰然端坐沙发,半点未曾怕过那电饭锅万一砸自己脑袋上怎么办,以及老公喊着不过了夺门而出,还能岿然不动。

        大概这就是老夫老妻的默契吧?

        不是。

        杜川保今儿个想通了。

        这叫恃宠而骄。

        仗着老子心疼你,放不下心,拿你没办法,胡作非为!

        杜川保气得飞儿飞儿的,还忍不住加快脚步。

        “沈清尘!知道错了没!没有我,你屁……”

        都不是。

        街上人来人往,杜川保愕然意识到,自己的性子是随了我爸,但沈清尘可不是稳坐泰山的我妈。

        刚才拉拉扯扯闹矛盾的地儿,哪还有他个屁味留着?

        顿时慌了神了。

        不是……他真拖着链子跑去什么流民堆儿里了?

        真不要命了吗卧槽!

        杜川保瞬间感觉后脑壳被人呼了一棒子似的闷疼,赶紧抓着旁边摆摊卖糖水的摊主就是当头喊道:“刚才坐在这儿的那个小白脸……小公子呢?带个金链子,文文弱弱那个!”

        摊主撩了眼皮,瞥了他挎的刀,不敢大声地嘟囔道:“刚不是您把他扔这儿的吗。去去去,别惹事儿,耽误人做生意。”

        杜川保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倒退几步,又被流水似的人群撞得来回颠倒。

        城南……城南流民是吧……

        等会儿,东西南北,上北下南,南在哪头啊!南在……

        得亏在部队里学过!

        越往南去,道路两边的商铺就愈发荒凉。到最后瓦房断了,铺着青石板的路也换成黄泥地,两侧比邻的茅屋密得惊人,一个个又小又矮,房门顶多也就是个一米四五的高度,活生生的贫民窟。

        拄拐断腿的老人路过这位衣着周正的护卫时,用令人极为不舒服的目光嗤鼻一瞥。道路挤得只容得半人过,他还得主动给老头让路,又险些撞上刚从屋里出来,前头抱着一个娃娃,后边背着一个,垫脚晾衣服的妇女。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些有个屋子住的都算好的了。

        路边几个灰头土脸,瘦成麻杆的小孩拿木棍在泥地里刨着蚯蚓,揣进手边儿小桶里,还容不得他感慨心疼呢,前边一群成人破锣似的扯嗓门争吵,砸东西打架的声传过来,弄得他心头一慌,赶紧追了过去!

        眼前惨象着实惊人!

        不少男人躺在地上头破血流,抱头哀嚎的,还有死了似的躺着不动的。剩下的十几号人扭打在一起,撕头发的,挥拳头的,把栅栏拔起来拍人的,扯嗓子喊什么“我的!我捡到的!”

        这时一个半大小子从众人脚下溜了出来,眉骨上明显破了个血流不止的口子,打他身边泥鳅似的滑过去的须臾,停了脚步。

        回头用一双小狼崽似的凶神盯着自己。

        就跟沈清尘在茶馆帮的那孩子眼神如出一辙。

        “你也是来送银子的?”小孩儿压着嗓子,小声问:“可没有大人会没事儿往这种脏地方来,今儿怎么了,是想用别的法子逼我们自相残杀,好解决头疼的流民问题是吧。”

        “小崽子,说什么呢?”杜川保不耐烦道,还一直伸脖子四处张望。

        “您要是真的好心,不如就走了,任咱们自生自灭。往后饿死也好,偷东西遭人打死也好,总好过死在自己人手里。”

        小孩说完,展开手心。杜川保低头看了,竟是一块明晃晃的银子!

        杜川保骇然地擒住小孩手腕,急声道:“给你们银子那人呢!”

        小孩使劲扭着腕子挣出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多半死了。挂了那么多金子闯进来,这儿可都是群亡命徒,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谁不想拼一把!”

        坏了事儿了!

        杜川保一脚踹进混乱人群中时,满脑子想的只有沈清尘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为了护你们……都做了什么,都放弃了些什么!

        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尊严,身份,地位,他什么都不要了!

        “你们凭什么杀他!!!”

        不过一群羸弱流民,三下五除二就被自己踢得稀烂,随手薅起来个脸上挂着大鞋印的男人就问:“人呢!”

        “什……么人!”

        杜川保疯了般的朝他脸上使劲挥拳,每砸一拳,说一字地:“给你们、银子、还要被、你们、弄死、的、人!”

        待他松了手,那人哪儿还能说得出半个字?早就满脸是血的瘫在地上昏死过去!

        他死死捏着拳头,看围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一群流民,此刻全都跟见了恶鬼似的四散避让,瑟瑟发抖盯着自己。

        “说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您说那位拖着金链子的漂亮公子吗?说什么要给咱们讨说法,发银子的那个!”

        其间有人冒了一句,杜川保赶紧应着:“对!”

        “不是被里长带走了吗?他把银子都散给咱们,趁机换了人出去!呵,银子才多少,那公子披着的若是真金,再加上那张脸,可比咱们赚得多!真够狡诈!是当去讨个说法!”

        杜川保一听,坏了吗,这是要被人捡回家……

        他哪儿敢再往下想,一群疯了的流民而已,穷山穷水出恶民,谁知道人性至恶的底线在哪里!

        杜川保你这个大傻逼!你怎么就把他一人扔在那儿了!!!

        哪儿管什么三下五除二的,杜川保当时就顺着一群心怀妒忌的流民指引,瞧见一间稍微大了那么点儿的茅草屋,一个飞踢踹了进去!

        “沈清尘!!!”

        他都做好什么看见些不可描述的准备了。

        哪儿知道自己踩着人家门板从天而降,迎面就看见沈清尘晃着脚坐在泥堆的硬榻上,两手扶着床沿,头发是散的,衣服也换了件虽然干净,但难免洗的次数多,变得破破烂烂的粗布衣。尺码大了些,松松垮垮,惶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小脸上,眼眶通红,泪渍清晰。

        好一个事后疲倦脸!

        杜川保也不知怎么的了,胸口轰隆隆一阵塌方的声响,顿时心头绞痛得人都快没了,两腿一软,啪叽跪在了地上。

        “沈……沈清尘,沈清尘……”

        “呜啊啊啊啊啊————沈清尘!!!”

        他浑身发抖地揪着头发往前爬了几步,此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巴掌,怎么就……我怎么就……

        “沈清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丢在那儿!我……我错了,啊啊啊啊——清尘,沈清尘!!!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沈清尘一副大为惊诧地看着破门而入的人,结巴着:“你,你怎么找来这儿的?”

        杜川保昏了头了,呐喊着:“谁……是谁!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我杀了他,我替你杀了他!!!!”

        不容沈清尘开口,转即目眦欲裂地瞪眼将整个屋子扫了一遍,视线落在坐在地下,正拿抹布擦着垂在旁边滚了泥土,脏兮兮的金链子的男人身上。

        男人看着四五十岁,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油油腻腻同样一脸讶然盯着自己。

        把他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烧成灰儿了。

        “你?!我真操了!好一个不要脸的大老爷们!!!老子他妈今儿断了你弟弟!”

        说完不要命似的爬起来,一脚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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