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五条悟的梦境有了新进展。
时间不知，地点不明，两个孩子较之以往长大了些许。
藤原文和与菅原道真坐在一处，一个捣鼓着什么东西，一个静静的看。
“锵锵～做好了！”藤原文和骄傲的把手上东西举起来。
——是一对系着红绳的砗磲龙凤配。
是家里长辈给的，他就负责系个红绳，特意打了同心结。
“选一个喜欢的。”
菅原道真挨个看过，一个雕着振翅欲飞的凤凰，一个雕着腾云驾雾的龙，他选了后面那个。
藤原文和帮他系在腰际，本要将自己的也系上，刚一抬手，菅原道真就拿起了凤配，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将其系上。
藤原文和身体往后倒，两只手支在坐垫上，注视着菅原道真的举动。
“我听说夫妻之间要有信物为证，这样的婚姻会得到保佑，才能长久。”
藤原文和眨了眨右眼：“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我送给你礼物，你是不是也要送给我？”
菅原道真道：“是么？”
他的神情依旧寡淡，但原本冰冷死寂的蓝色眼睛中已满载温柔与欢乐，显得璀璨光华。
出自学者与公卿之家，纵然家教森严，他骨子里仍为这满纸风雅所浸润，很容易为这些足以流传成佳话的举动所吸引。
菅原道真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藤原文和却显得颇不自在，偏头欲躲，但硬生生止住了条件反射的动作，反倒将自己的半张脸送到菅原道真手中。
“那么，你想要什么？”
藤原文和吐槽：“哪有这样直接问的，送东西当然是让当事人事先不觉才会有惊喜感啊。”
菅原道真道：“我会为你带来所有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
藤原文和一怔，继而失笑：“你好狂妄啊，不过我喜欢。”
“几天后奈良寺会举办一场浴佛节，我偶然读到过几部佛经，想去见识一下，你能跟我一起去么？就当作是给我的礼物了。”
菅原道真道：“……好。”
梦醒之后，五条悟光速上网搜索平安时代的佛教历史。
发现……
“平安时代的佛教已经开始颓败，因自恃有朝廷庇护但不自重，僧尼中蓄妻养子等堕落之事时有发生……”
五条悟有些懵。
等等。
原来那个时候佛教徒是不可以结婚的么……
不过既然那个时候的佛教发展不怎么样，藤原文和说不定也不会出家吧。
五条悟继续往下看。
平安前期的日本佛教因最澄入唐兼学各宗而具有复合性，融合成日本特色的天台教，后又有空海度唐……贵族青年皆以出家为风尚。
五条悟去搜和尚是什么时候可以结婚的。
——你知道么？在日本和尚是可以结婚的！
——皈依佛法不一定要出家做僧人，也可以做在家的居士。
——泰国的和尚都是怎么化缘的。
信息五花八门，就是没有一点与和尚开始结婚这个时间节点相关联的。
啧。
五条悟不爽。
不懂就要去问，专业问题要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
于是上午十一点三十分，课程结束，五条悟的身影刷一下消失在教室里。
家入硝子看着摇晃的木板门，歪了歪脑袋：“他怎么了？”
夏油杰猜测道：“可能是被打击了吧。”
在这里，夏油杰衷心地感谢神谷前辈，因为有他的出现，大家的生活才会如此丰富多彩，五条悟这个大型猫科动物才不会反过来祸害他们这些柔弱无助的祖国花朵。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们已经完全了解五条悟糟糕到天怒人怨的性格，要不是他天生六眼威震八方，但就这一张嘴估计都能被人套上七八个麻袋揍了。
不过事实上，神谷一在高专三年级也是大魔王般的存在，论风评之绚烂多彩与五条悟不相上下。
一只祸害能摧残一整片花园，两只祸害在一起却能神奇地起到负负得正的效果。
因为他们同性相斥，彼此看不顺眼，但都致力于让对方更加难受，于是要作出更大的死来让对方难受，然后被对方恶心到，再继续作死……如此这般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这让二年级的庵歌姬瞠目结舌、开怀大笑。
不过两者之间也有差别。
区别就在于神谷一的人缘风评总比五条悟好上那么一线，两者之间的对垒总要胜上那么一筹。
神谷一对此不无自得：福生无量天尊，姜还是老的辣。
五条悟表示自己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五条悟还有一个心声他一定要说。
特么的前世今生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Д°)╯︵┻━┻
梦境跟现实差别过大，五条悟就把这梦当个小电影来看，坚决不会上升正主。
死也不会！
活着也不会！
五条悟冲进高二教室的时候神谷一还没走。
他正在收拾自己的书包。
就见五条悟大踏步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迈出了六亲不认赴汤火蹈利刃的步伐——
问：“平安时代的和尚可以结婚吗？”
神谷一：“……”
神谷一：“哈？”
神谷一说学了一个月的佛经，那就是真只学了一个月的佛经，别的什么佛教发展历史、经忏仪轨，那就是个皮毛。
所以你问他日本和尚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不好意思——
他还真特么的知道。
神谷一掏出帆布包里装着的一本国民文豪芥川龙之介代表作《地狱变》，翻到孤独地狱一章，边指边念——
“叔祖父是一个久经世故的人，结交了幕府末期的很多艺人和文人朋友……有一次，津藤在吉原的妓院玉屋结识了一位僧侣……那个时候，禁止和尚吃荤娶妻。”
神谷一念到这里停住，合上书页装进书包，“综上可以类推，平安时代的和尚不可以娶老婆。”
五条悟的视线追随着这本地狱变，定在黑白色的书包上。
“你看这种书？”
神谷一：“不然？你平时看什么书？”
五条悟答：“以前看过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和牛顿的《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现在在看量子力学。”
神谷一点点头：“难怪。”
难怪这人一副有智商没情商的样子，一看就是注孤生。
五条悟疑惑发言：“什么难怪？”
神谷一：“没什么，以后多读书，读多方面的书，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五条悟：“……”
他严重怀疑对面那人在鄙视他。
并且他还有证据！（╬￣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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