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程沪见柏宇汤又端着一个碗走进来，心都提起了半截，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碗中药差点没让他原地去世。
“给你带的蜜饯。”程沪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纸袋子，丢给所在床角落的程沪。
“你碗里的……是什么？”程沪接着蜜饯后心脏稳了下来，缓缓开口。
柏宇汤把碗递到他面前：“喝水。大夫说了，你要多喝水。”
多喝热水？
程沪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个梗，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接过碗。鼻翼微动，没有药味儿。
“药给你喝了。你昏睡的时候，是老大夫帮忙把你控制住才灌下去的药。”柏宇汤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柏宇汤撒了谎。
但程沪不知道。
安心喝完了水，程沪迫不及待地打开蜜饯袋子，救命似的急忙摸出一颗就往嘴里塞。
酸酸甜甜的蜜饯不仅解渴，也开胃，没一会儿，柏宇汤就听到了程沪肚子抗议的声音。
程沪嚼蜜饯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尴尬。
“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放心待着吧，钱我已经付够给老大夫了。”柏宇汤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强行忍住了笑意，他想摸一摸他的头发，伸出手后才发现有些不太合适，眼眸一暗，最后只替他掖了掖被角。
等柏宇汤离开后，程沪这才有时间放空自己的思绪。
书中的大水灾应该就是这几日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大水灾的时间？或者说因为自己生病，从而改变柏宇汤的这次意外？
羊城到洛城，中间夹杂了齐城的一个角落，所以距离也不近。
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
也可能是老大夫妙手回春，反正程沪在医馆修养了两天便活蹦乱跳的了。
两人拜别老大夫，再度启程。
柏宇汤在路上顺便换了一身装扮，长发半束，书生气更浓了。程沪因为比柏宇汤矮一点，便扮作了他的书童。
一个带着刀、剑和指虎的书童……
为了不引起知县和城主的注意，两人不得不放慢脚步，慢慢与那个小镇拉近距离。
两人刚开始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很疑惑，为什么洛城这个方向乞丐变多了。
不过程沪很快反应过来了，估计是书中所谓的大水灾犯了，不然谁愿意离开安稳的家？
他没有告诉柏宇汤，只是紧紧跟着他，装作他也不知道的样子。
越靠近小镇，难民越多，大部分难民身上都是潮湿的淤泥，或者是干成块的泥土，大人小孩没有一个干净的。
程沪也有点看不懂了，大水灾不应该是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吗，不应该有很多因为水灾而感冒的人吗？
“老人家，请问，大家这是怎么了？”柏宇汤皱着眉，拉住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的老伯。
“年轻人，别往前面去了，地龙翻身啦，找我们讨债来了……”老人家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边叹气边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听得一头雾水。
“地龙翻身？会导致这么多人都满身泥浆吗？”柏宇汤看着路两边的难民，很是疑惑。
程沪则是更懵了，不是说大水灾吗？怎么又地震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程沪不断打量着附近的特征，丝毫没看到一点大雨冲刷的痕迹，只是下了一些小雨，也不像能引发水灾的样子，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灾难，才让他们背井离乡。
赶了一下午的路，他们终于看到了小镇房屋的顶。
因为那些屋子只剩下顶了……
小镇地势也不矮，修建在半山腰，背靠一座山，面朝另一座山。
当然，现在背靠着的这座山已经不像是山了。
山巅被人为毁掉了一大半，近乎削平，一股活水泉眼涌了出来，生生不息。
一条小河沟就这么沿着山路，顺着小镇的街道，往山下流去，到山脚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条奔流着的小溪。
泥土松动，再加上泉眼和小雨的浇灌，大量山石泥浆就这么裹挟着倾泻而下，淹没了这个不知名的小镇……
什么大水灾，明明就是泥石流。
书上描写的也太不严谨了。
“还有活口吗？”程沪皱了皱眉，扯了一下柏宇汤的衣袖。
柏宇汤摇摇头：“不知道，看样子大部分是逃出去了。”
程沪又问道：“这任务……还继续吗？”
“继续。以免后患无穷。”
话还没说完，柏宇汤便摸出了一个罗盘。
程沪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想起了书中偶尔一笔带过的，探查魔教气息的罗盘。
两人行走在屋顶之上，瓦片被程沪踩的咔咔作响，看着身手敏捷的柏宇汤，路过的地方瓦片都没碎几片，而自己，走一步碎几片……
但是，为了防止柏宇汤单独与魔教接触，程沪还是硬着头皮跟上。
两人到小镇时已是黄昏，等检查完小镇所有可疑的地方时，已经明月当空繁星闪烁。
弯弯的新月散发着莹光，宛如白玉。
月光撒在柏宇汤身上，就像替他罩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刚毅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而铺洒在地上的月光，则像是替死者们隔绝了人间最后的烟火，让他们在生活的故土上安息。
“走吧，现在小镇里面全是死人了，我们去泉眼那里找找线索吧。”柏宇汤收起罗盘，看着寂静无声的小镇，轻声叹息，双手合十，拜了拜。
等柏宇汤拜完，程沪也抬起了头。
相比于古代尊重繁琐的礼节，程沪还是更喜欢简单的默哀。
上山的路上满是泥泞，走一步滑一步，程沪从小在城里长大，对于这种小路，走得只能说小心翼翼。
柏宇汤看程沪没能跟上来，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还在犹豫迈左脚还是右脚。
自己查出来的情报上说，程沪十岁后便带着程翩然四处奔波，东躲西藏，怎么现在连走这种路都犹豫？
柏宇汤有些无奈地朝他伸手，程沪见有人帮忙，立刻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搭了上去。
由于程沪先前一直在四海为家，所以手上有一层茧。
柏宇汤用力一拽，程沪借力跳过了刚刚的一大片泥泞。在程沪快速凑近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扶住了程沪的腰，协助他站稳。
小朋友的腰细啊……
在程沪站稳后，柏宇汤便立刻松手了，心底有些恋恋不舍，但是不能吓到他。
月光朦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程沪并没发现柏宇汤的脸有些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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